看着镜子里略模糊的影像,感叹道:“我竟然能如此仕女状?!这简直是作弊呀!我们是去蒙人吗?” 屋中的几个女子又笑起来,玉兰拿起了粉盒,凌欣忙说:“千万别千万别!我脸上不能擦这些,会起疙瘩的!”弄不好里面有铅,本来就不白,那不得更黑了? 王妃说道:“那就不上粉了,姐姐眉毛本就黑了,不必画眉,只需上些唇色。” 玉兰拿起鲜红的唇纸,递给凌欣,凌欣前世在出席重要场合时,也是化过妆的,她接过来,熟练地在纸上反复抿唇,然后在镜中看自己的唇色是否均匀对称,一时想起前世梳妆台壁上的白炽强灯,自己浓妆盛服出席的那些花红酒绿,微叹道:“这都多少年了……” 王妃感伤地蹙眉:“姐姐!你别难受,你做了那么大的好事,若是以前你没享到福,日后,一定有的。” 凌欣笑起来:“我就是原来太享福了,才是现在这个样子呀!” 两个人鸡同鸭讲,王妃只以为她在玩笑,没有多虑。 梳妆后,在一叠衣裙里面,凌欣挑选了一套最简洁的白色襦衣长裙底,蓝色系的绣花和镶边,觉是很适合自己的民女身份,草民不都该穿白色吗?昨日见到的那个白衣青年的身影……是不算数的! 凌欣与勇王妃一同到了府门处,天才蒙蒙亮。她与王妃上了一辆车,勇王上了另一辆。凌欣想柴瑞看来并不需要人真的鼓励他了,他是个小青年,很骄傲,嘴上说过让自己来给他打气,可实际上,是个形式就可以了。怎么可能一路听着甜言蜜语地去呢?柴瑞看来只是想让勇王妃带着她去进宫,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夏贵妃。 凌欣再次猜测柴瑞变着法儿拉着自己进京现在还要去宫城的动机,怎么都没感觉到什么阴暗,倒是有种迫不及待的好意。王妃姜氏对自己也如同家人,没有半分嫉妒的酸气儿。她想起昨夜柴瑞问起了她去过哪里,想来柴瑞许是认为自己什么都没见识过,想让自己看看京城,见见皇宫,日后也算镀了层金,回去能向人们说道说道。 凌欣觉得这样挺合情理的:自己如果有个乡下亲戚,最好的还人情的方式不就是包吃包住地把人家请来,在大北京城里转悠转悠吗?尤其故宫,那绝对是必须要看的!这可比送东西实心实意啊,柴瑞真是个好孩子! 勇王妃和凌欣一路去往皇宫,知道凌欣没到过京城,勇王妃特意让人打开了外面的车帘,让凌欣隔着一层宫纱看车外的街道。凌欣却觉得这些平房和低矮的楼阁根本无法相比现代都市耸入云天玻璃华灯的堂皇,对她而言,这些就是古装戏里的布景,有的地方讲究些,有的地方粗糙些,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自然只淡淡地看着,并没有什么眉飞色舞或者下巴合不拢之类的。 勇王妃暗暗赞同自己的陪房张嫲嫲的见解,这条街是京城最为繁盛的一条大道,两边商铺林立,彩旗纷扬,可凌欣看着这些,眼神平静,连眉梢都不曾移动,若不是见过大世面,就是内心极为沉稳。 她们的马车队到了宫门之外就停了下来,王妃遥见勇王从马车上下来,往宫门处走,扭头对凌欣说:“王爷要进宫了,我们在此先候些辰光,等宫里娘娘传唤再入宫。” 凌欣证实了自己的看法,就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外面一驾马车辚辚而至,就在她们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喊道:“贺侍郎到!” 前边勇王听了,停下了脚步,回身等待。 凌欣想这就该是柴瑞念念不忘的“云弟”了,昨日去城外迎接不说,今日与柴瑞一同上朝,明显也是来为柴瑞打气的,一时间,眼睛不自觉地就看了过去。 那边车帘一掀,从里面下来一位身着红色官服的青年人。他领口处露着白色罗质单衫的内衬,腰间绯色罗料大带,身挂着朝官必备的锦绶鱼袋和玉钏,举步之间,露出长衣下的白绫袜黑皮履。 此时旭日方升,金色而柔和的光芒缓缓地普照大地。 凌欣觉得这个青年下车后转身前行的那个瞬间,真的是非常非常短暂,似乎比她眨一下眼睛都快,可是却又十分十分漫长,时间像是突然停滞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帽冠下修长黑亮的双眉,望向前方的清莹目光,淡然含笑的双唇……真是容色澄澈如玉,俊美夺人,眉宇间带着隐隐的傲气,像是知道上天将敏锐和清贵都给了他,他可以任意来搅乱那些向往美好的人心…… 蓦然之间,凌欣想起许久许久以前看过的词句:……恢然远视,若秋日之照霜天,其行也洋洋然如平水之流、其立也昂昂然如孤松之节…… 凌欣在心中暗道:此时正是春天,该是:其神也,若春日朝晖之照雪山镜湖,其华也,灿烂,其质也,如冰雪,其行也,洒然如风行林间,其止也,静如长空,默如沉玉…… 她本是个理科生,怎么会有如此诗句从心中流过?! 王妃见凌欣终于动容,轻声说道:“那就是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