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立着的地图旁,“南燕大军驻扎十巫山北脚,此处三面环水,可谓是一个好地方,避免了我方从侧、后突袭。如要开战,应在此处。”她指着一个狭长的山谷地带,“此处易进难出,两侧为高山,地势陡峭,没有居高埋伏、绕后包抄的可能。对我军无利,对南燕却有优势。于奇门遁甲一道,如果我二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管他什么玄妙阵法,战线一旦拉长,整个阵法难以顾得周全,就算前面人中招,后面人也会立刻补位,其作用便微乎其微了。所以依末将看,南燕将主战场搬到十巫山来,也不是没有道理。此处易守难攻,多为山峦,少平原,对多人作战不利,一旦我方被其牵制陷入被动,南燕就可伺机攻破大齐其他防线,直取京城。末将认为,此战不易持久,要速战速决。” 张恕冷哼一声,“小丫头见识。” 夏侯冶一个眼神递过去,张恕又咕哝一句,却没再说什么。 “本帅也认为林骋的办法值得一试,只要我方布置得当,就能把损伤降至最低。”夏侯冶看着仨人,道,“张恕率右路军,林骋率左路军,顾长安为前锋,可有异议?” 三人起身揖礼:“无异议,末将遵令。” 出了军帐,林骋和顾长安正掉头往回走,却被张恕给叫住。 留着络腮胡子的张恕看去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所以顾长安从在京城里就避免跟他多说话,省得说多错多,除了必要的一些事,大多时候她和林骋根本就是绕着张恕走。 此时俩人被张恕叫住,不免对视一眼,都略感诧异。 张恕虎着脸瞪着俩人,就在他俩以为要被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时候,却听张恕道:“顾长安,你们靖远侯府就剩你一人了,可别真折在这没必要的地儿。还有你林骋,出来前你爹托我和元帅看着你。你们俩,都得全须全尾的回京去。” 张恕说完,还没等两人反应,就冷哼一声甩甩手走了。 顾长安和林骋面面相觑,今儿这日头难不成打南边爬出来了? “有把握吗?”回去的路上,林骋问顾长安道。 顾长安很诚实地摇头,“没把握。” “没把握还在元帅那说的振振有词。”林骋真是有些无奈,这几日跟顾长安接触多了,觉得跟她倒默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那么拘谨了。 “这仗总得打,不能因为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军师就吓得裹足不前,那大齐的颜面往哪儿放。”顾长安踢开脚下一个石子,小石头骨碌碌滚到了积水坑里,扑通一声。她像是觉得挺有趣,又接二连三踢了几个下去。 林骋在旁边看着直叹气,“你就一点都不慌?” “慌什么,我孤家寡人一个,真战死了还能给侯府挣几年安稳。再个吧,人要都死了,也就管不了活着的人怎么活了。”顾长安浑不在意的说着,林骋听来却觉得有点不大舒服,这话跟自己要找死有什么区别? “话不能这么说,人活着还是比死了好,”他想了想道,“总有人惦记着你,等你回去吧?” 顾长安怔忡一瞬,旋即低头嗯了声,算是答他,脑子里晃悠着临别时刘珩那句“我等你回来”。 “罢了,不说这些个有的没的。后日一战如何安排,明远和天磊可要跟你一同出战?” 顾长安一摆手,“不了,后日旨在试探,不为别的,我一人率前锋五千足矣。” “我到时在左翼,帮不了你什么,你随机应变,该撤就撤。” 顾长安听林骋这话说的他们好像去吃顿饭一样,心里也跟着微微一松。 两日时间一晃就过,当顾长安立于前锋阵前时,眼前不断浮现镇北关外那一战,一万前锋几乎全军覆没的惨烈场面。 她定了定神,这才接过童生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大军出发,隆隆的马蹄声震彻整个山谷,震慑敌方的同时也激起将士们报国的热情。 顾长安率前锋骑兵当先达到“一线天”。 这地方树木茂密,杂草繁盛,从谷底望上去,苍白的天色竟真好似一条蜿蜒的线。 “敢问前方可是顾长安顾将军?” 山谷另一头,南燕军阵前一个浑身罩着黑斗篷,头上戴着兜帽的人遥遥向大齐军喊话。 顾长安策马出阵,朗声道:“在下顾长安,不知先生是哪位?” “鄙人陋名,怕入不了将军的耳。”那人言语间带着一丝轻佻,顾长安揣摩着他的身份,倒未在意,反是她旁边的一个校尉听不惯,冷声道了句:“何方宵小,故弄玄虚。” “敢对我们军师不敬,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对方立刻有人“回敬”,顾长安暗自一喜,果然是这位正主出来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