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嫌隙,这路都没法一块往下走。他如果一直揣着那些没用的情绪,那我俩早晚得‘拆伙’,可这种‘拆伙’往往是致命的。” 宋明远道:“难道您就不怕一下子逼得他太紧,适得其反么?” “没有哪个将领是在安逸中成长起来的。纵观整个大齐,除了北境守军,还有哪处的见识过正经的战场?我们跟狄戎的对战,从来都不占什么优势。但林骋他们不一样,他们执行的命令,都有着朝廷压下来的,对方逾越不了的优势,所以他们是有退路有后盾的,他们可以有那些我们不敢有的想法和情绪。” 顾长安看着宋明远,神色有些寂寞,“从前,我上面有顾长平,有几位将军撑着,就算我哪天偷懒摸鱼,也不大会忧心摸出什么差错来。现在,我头顶上那片天没了,几万人的生死抓在我手里,我不能再像过去那般草率。” 夜风静静地穿过山谷,吹干被汗湿的滑腻腻的脖颈。 宋明远明白顾长安的无奈和压在她肩头的那座大山,靖远侯府在夹缝中求得生机,她眼下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既然夏侯冶把她和林骋搁在了前锋,她就得让这五万前锋有其精锐的样子。林骋是她并肩作战的伙伴,他至少要对这场即将流血浮丘的战争有着与她相同的认知,才会看到与她相同的前路。 这一夜几乎所有人都在不眠不休中度过,翌日清晨,顾长安在古兰江畔的浅滩旁找到了林骋。 他看去似有些疲惫,听见顾长安的脚步声,转头看她,嘴角牵出一个释怀的弧度。 顾长安暗自惊讶,知道他总能想明白,却没想到他才几个时辰就转过弯儿来了。 “今日休整,明日开拔去栖山镇,你意下如何?”林骋远望着缀满晨曦的江面,问顾长安道。 “有张有弛,挺好。” 林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倒让昨日攒起来的戾气褪下去不少,“你这话说的像我父亲。” 顾长安揉揉脸颊,赧然道:“往日里跟天磊说教习惯了,林兄莫要介怀。” “哪里,都说良师益友,如果夏侯元帅是我的良师,那顾小将军就是益友了。” 顾长安诧异地看着他,见他神色坦荡,倒不似假意奉承,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回应。 林骋也不再说下去,回首看着苍翠的远山,将手拢在嘴边长啸一声,像要把胸肺间仅有的那些悒郁都甩出去一般。 顾长安负手而立,忽然明白了顾长平所说的“天生的将才”是怎么一回事。林骋这个人实在不简单,看来她之前对他还是低估了。 南燕军古兰江一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栖山镇,镇上为数不多的南燕兵悄然撤出,向着十巫山的方向退去。 栖山镇的大齐百姓欢欣鼓舞,在顾长安和林骋他们抵达时,夹道欢迎,表达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可顾长安和林骋的心里却阴霾重重,前面的十巫山才是真正的战场,他们究竟能不能翻过去,还未可知。 第四十六章 陷阱 夏侯冶和张恕率十五万大军六日之后也抵达了栖山镇。 平素里没什么人的小镇一下热闹起来。 军帐在栖山镇外的小平原上远远码了一大片,乍一看去蔚为壮观。 夏侯冶对顾长安和林骋的表现颇为满意,张恕本来还想挤兑顾长安几句,后来听说是顾长安主张把不肯降的几十个南燕兵给砍了,几句挤兑最后变成了声闷哼,便过去了。 大军到达的第二日,十巫山那边也有了动静,消息传回来说是南燕大军已在十巫山下集结,两军兵力旗鼓相当。 夏侯冶、张恕、顾长安、林骋四人聚在中军帐中商议战术,除了夏侯冶,余下三人都显得有点愁眉苦脸。 “南燕那个擅长术数的军师一直都未露面,南境几城与他对战过的守将无一生还,倒是连个目击者都没有。”张恕气哼哼的一砸桌面,总觉得这回大齐让南燕打的憋屈,胸间一口恶气撒不出去。 “十巫山一战将是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拿不下十巫山,被南燕夺走的城池也不可能夺回来。”林骋皱着眉,道,“元帅,末将有个冒险的法子一探敌人虚实。” 夏侯冶一点头,“请讲。” “那军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眼下尚不清楚,但总不能投鼠忌器。末将想,不如组织一次进攻,前锋及左右翼改换骑兵,中军人数减半,如有变故即刻调转撤回……” “不妥,”张恕在一旁打断,“这样太冒进,一旦出问题,就会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夏侯冶转头看看顾长安,“你怎么看?” “末将认为林将军的办法可以一试。”顾长安边说着,边站起来走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