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庸倒也直白,“看不见正脸,不知美丑。” “我也没见过她正脸。”他搁下酒壶。“我只听她讲过故事,嗓音清甜,想必长相是不差的。” “可要奴婢去查明她的来历?” “问出是哪个,再宣她侍寝是不是,你们也就这点路数。” “可奴婢见陛下着实有些喜欢她……” 宗策睨着他笑,“哟,你还知道什么叫喜欢?” “陛下……”贤庸无奈。 “我看阿政喜欢他那个小书使倒是真的,听德碌说她把他气得不轻。这两天脾气差的,我都不敢惹他。”宗策站起来,径自到铜盆架那儿洗了把脸,贤庸跟着帮他戴上面具,遮住了面容。 “我出去走走,他要还是那个德性,误了朝政,你就叫德碌帮他宣那位乌美人过去消火。” 他勾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走出殿门,是一片翠玉般的荷叶池,他沿着桥走过,走到一半时忽而低头看池边的那只小舟,池水春皱,舟身轻摆,舟头摇着一只半枯了的荷叶风铃。 * 栀兰阁。 “近两日,怎么不见陛下来宣?”山薇倒了一点水,挽起袖口替宝琢磨墨。 宝琢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闻言烦心事又涌上来,“大概是上回我彻底把他得罪了吧……” 山薇惊讶,“怎么会?娘子那几日又是备点心又是备曲儿,皆很有心意,纵然不喜欢,也称不上是‘得罪’二字。” “那你说,这天底下有男人听到女人口中天天惦记着别的男人,还能高兴的吗?” “娘子的意思是……” 宝琢支着额头,“可这男人偏偏就是那个人,只是不记得了。” 山薇听糊涂了。 “但是本又不关我的事。”她用笔尾搔了搔头,墨却不留心沾到了手腕上。心烦意乱间搁了笔,干脆站起来,“算了,出去走走。” “娘子——” 山薇喊住她,思忖着道,“无论如何,您顺着陛下的心思总是没错的。” 宝琢回身,望着跪坐的婢女一笑,“阿薇,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对方微惊,随即低下头来。 “奴婢不懂娘子的意思。” “我承认你能帮我良多,但身上的秘密和麻烦却也不少。从清辉阁起,你就三番两次试探考验我。崔皎下药那一回,你打了那多嘴的婢女一巴掌,我奇怪你怎么就如此忠心我,急我之所急?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是厌恶对方坏了你的局。” “如果你一直暗中观察,静待时机是想有一个宠妃帮你,那未必是我,毕竟我素来随性,说不好哪天就惹了陛下厌恶。但如果你有事想找我帮忙,我不会不考虑。” 她最后笑道:“毕竟我们相处得很好,换一个人,可能我会不习惯。” 说完她便离开了,只留下山薇一个人跪坐在那儿静静地思考。 出了栀兰阁,一道道宫墙,一间间楼阁过眼,并没有让宝琢的心情好起来。 和皇帝吵了一架,想想也是够大胆,满后宫能和皇帝打嘴仗的估计不多,单看她把皇帝气的那样,连“见鬼”都说出来了。 可不就是见鬼? 自己要没能见鬼,还去折腾他干什么?幸而看在她有计划有行动的份上,原主没再折腾这具身体,心悸的症状有所好转。只是她仍旧觉得奇怪,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之一,皇帝为什么会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