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他何必交付如此多的耐心? 一阵凉风带过,被子突被掀开。我反手去挡,司徒鄞已眼明手快地提起我的裙摆,将罗袜褪了下去。 双足暴露在外,我脸热得快要胀开,想躲无处躲,眼睁睁看他把药膏在手心抹匀,轻轻覆上红肿的膝盖。 一阵热流在冰冷的骨肉中游荡,我未料这样舒服,禁不住一声低呻。 司徒鄞手一抖,骨节分明的大手游弋向上…… 我慌忙按住那只手,呼吸乱了分寸。 气氛僵硬片刻,司徒鄞收回手,行若无事地拉好我的被子,一派风轻云淡。 只是那微微变色的脸……是在脸红?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脸,司徒鄞忽然抬头,眸底一波又一波的暗潮撞击而来。 “可还耐看?” 我赶忙低头,若非有人在这儿,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司徒鄞问:“还疼么?” 我摇头。 “怎么不找我?” “皇上事忙。”低着头低着声,不知为何心虚起来。 “呵,是么?”司徒鄞动了动嘴角,慢慢站起来。 以为他要走,我心中有事搁不下,急拉住他的袖摆,“哥哥的事……” 深沉的目光垂落,“既然担忧,为何不找我说?” 怎么找?怎么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悻悻缩回手,司徒鄞俯身替我掖好被子,“你给我好好养着,不许再胡思乱想,余事,我会处理。” “……谢皇上。” 他愉悦微笑:“不谢。”一回头,抵上我的鼻尖,顺势贴上来,温热的唇一蹭而过。 心跳静下两拍。 “很好……我会留着。” 直到司徒鄞离开,我也没辨出那声音里异样的低靡,是否是我的错觉。 昨日司徒鄞回宫后,马上把上书镇远将军的事情压了下去,应妃随后宣称染了风寒,在握椒殿闭门不出。我早起听到这消息,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膝伤比昨日更严重,动一动,就皮肉撕裂一般的疼。 迢儿直皱眉,“到底是冻伤了,这样下去几日后省亲可怎么回去,就算回去了,夫人看到也要心疼一场了。” 经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正月三十便是回门省亲的日子。进了宫的妃嫔,一年省亲一次,只有趁着这一个机会,才能与家人团聚一回。 聚这一回之后,又要别离一年,焉知团聚不是一种残忍?想来这一世,最终不论谁与谁,骨肉至亲或挚爱伴侣,都逃不过一个离字…… “呀,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哭了?”迢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疼的。” “我给小姐吹一吹就不疼了,小姐不哭。”迢儿哄小孩似的哄着我,我破涕一笑,揉揉她的头发。 司徒鄞傍晚过来时,我正挑灯看书。 “受伤了还用功,准备考个状元?”将我手中书卷撂到一边,司徒鄞问我的伤情。 “还有些疼。皇上可用过晚膳?” “在太后宫里用的,你呢?”说着伸手勾了勾我鬓角的发丝。 我下意识躲闪,“还没。” “是在等我?”司徒鄞眼中有了笑意。 本是这样,既然已经用过,我也不好说什么,对外面道:“鸿雁摆桌吧,秋水来扶我——欸……” 司徒鄞已经将我打横抱起,往外殿去。 “好像轻了些。”他一面走,一面蹙着眉自言自语。 我从未经过这样的亲密,说不羞赧是假的,况且一屋子的人都在侧目,连连低声道:“快把我放下。” “不会摔了你的。” “皇上身子弱,累坏了臣妾担待不起。” 隔在背上的手指微微蜷曲,“这样的关心,听起来可不大受用啊。” 听出他的不悦,我只得识趣闭嘴。 面对一桌子佳肴,我不知从何处落箸。司徒鄞坐在对面,倒看得饶有兴味。 “皇上再用些?”我问。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