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入青年的空担子里,道:“这是定钱,你送来一担便可,我就是要烟大的柴,自有用处。” 那青年有些惶恐,连忙将银线拿起来送到沈筑面前,“公子既要柴,小人明日送来便是,一担子只需二十文。” “这驿馆时常需要柴火,若你得便,日后再补送来,总有一天你送来的柴会值这锭银子,我会与驿馆的管事说。” 娆荼掀开纱笠,看向有些发愣的青年,她微笑道:“你只管照做。” 青年看见娆荼,一愣之后,更有一丝诧异。 “怎么,我很奇怪?”娆荼笑问。 青年茫然摇了摇头,怎么这个美貌夫人的眼睛,与很多年前的那个叫阿蘅的姑娘那么像呢? 都是一双桃花眼啊!是他魂牵梦绕了很多年的桃花眼啊。 娆荼看向他手里捧着的药包,好奇道:“这是谁的药?” “哦……是,是小人娘子的。” “你娘子生病了,严重吗?”本来是一句很突兀的问题,由她说出,却如三月里的春风,暖意融融。 青年受宠若惊,“回夫人,是顽疾了,一直如此。” 娆荼点了点头,“记得以后来送柴禾。” “是。” 沈筑与娆荼回到了驿馆,他见她面色平静,问道:“是哪位故人?” “小时一起长大的,在姥姥家,他是家丁的儿子,名叫李渔。” 沈筑“嗯”了一声,“竟还记得他的名字,不容易。” 娆荼不理会他的酸言,喃喃道:“他现在应该不在姑射洲谢家了。” “未必,他的鞋子半湿,应是渡河过来的。” “那倒有可能还会再见到。” 沈筑搂着她道:“你很期待?” 娆荼瞥见他眼里的酸意,重重“嗯”了一声,觉得不够力道,于是又添了一句“是青梅竹马的情份呢。” 沈筑不悦道:“什么青梅竹马,他是家丁的儿子,你好歹是个小姐。” 娆荼笑道:“青梅竹马可与身份无关,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指……嗯……” 沈筑不耐烦听她解释“青梅竹马”的意思,两片凉唇霸道堵住了她的嘴。 温柔至极的吻。 娆荼推开他,低头道:“我不要!” “不要什么?”他问。 娆荼指着那匹白羽缎子的布料转移话题,“这料子好看,白色适合给珍珑做件衣袄,她穿得太单薄了。冻坏了你不心疼啊?” “嗯,确实心疼。那这件绛红纱,你觉得适合做什么?”沈筑这些日子喜欢顺着她的话说。 娆荼愣了一下,有种拳头砸到棉花里,陷得太深拔不出来的感觉,她没好气道:“珍珑穿红的不好看。” “我觉得这纱可以做个小衣肚兜,你穿上一定好看。” “沈筑!”陷在棉花里的拳头是拔出来了,但却沾了一手的棉絮子,娆荼郁结。 沈筑笑得如清风朗月,好像这人刚刚不是在开黄腔,而是吟诵了一首离骚九歌。 第二日,李渔挑着满满一担子柴禾来驿站的时候,驿站管事付了他半年的银钱,请他给驿馆供应半年柴禾。李渔越发纳闷起来,打量去谢谢公子和夫人,却被告知贵人一早就离开了。 李渔只好收了银钱,满腹狐疑往回走,在通往姑射洲的渡口上,花了两文钱上了一条渡船。挤在甲板上,只听那一群人议论,说当年的探花郎带夫人回青州了,说那探花郎好个神仙样貌,如何如何的风流飘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