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府里送来个‘那个’地方抬出来的,只剩一口气了,不会就是这个吧?啧啧,竟然分到了你这里,瞧这一身的伤,据说那个地方打人可狠呢,都是往死里打的。亏得你家大玲子刚挨过鞭子,屋里备着金创药,好歹救了这个人一条命。” 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齐妈这么说赵大玲,赵大玲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这句话却戳中了友贵家的痛脚,别看友贵家的自己骂闺女赔钱货、倒霉鬼骂得不亦乐乎,可是却容不得别人说赵大玲一句不是,更忌讳别人提及赵大玲挨打的事儿。 友贵家的摘下腰间的围裙扔在地上,一手叉着腰,以茶壶状直指齐妈的脑门,“我家大玲子还不用你这老货来说三道四,有那闲工夫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家二丫吧,落了个那样的名声,要我看想嫁出去都难,还有哪个正经男人敢娶她?” 齐妈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哪儿就惹来你这么多零碎。大玲子顶撞二小姐被打是大家都看见的。我家二丫可是被冤枉的,春喜那下作胚子送了她一个银簪子,二丫哪能要他的东西,想着还给他的,推搡间被寻院的看见。” 友贵家的不屑地撇嘴,“是不是冤枉,自有夫人发落。我们又没半夜三更的去盯着他们两个,谁知道是还簪子还是干点儿别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妈涨红了脸,上前就去揪友贵家的头发,“你这破落户才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打架斗嘴方面友贵家的向来不甘于落下风,伸手就往齐妈脸上挠,“你这不要脸的老货……” 场面一时失控,赵大玲赶紧上前将二人分开,混乱中被友贵家的捣了一拳,被齐妈踹了一脚。 “行了,这是要把别人都引过来看笑话吗?”赵大玲压低声音,“前两天夫人还交代下来各房各院管好自己的人,别一天到晚搬弄是非,失了御史府的颜面。齐妈,这事儿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我娘自是免不了被夫人责骂,您老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不是!” 二人忿忿地分开。齐妈挎着食篮骂骂咧咧地走了。赵大玲捡起地上的围裙递给友贵家的,“娘,何必跟这种人斗气呢?她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好了,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友贵家的气不打一处来,狠戳了赵大玲脑袋一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死丫头,让老娘丢尽了脸。以前老娘在府里腰杆挺得直直的,现如今一个两个的总是拿你的事儿垫牙,让老娘抬不起头来!” 赵大玲也很无奈,她又不能堵住别人的嘴不让人说。对于这个便宜娘,赵大玲也是很无语。只要有人提及大玲子受伤的事儿,她就像炸了毛的公鸡,跟别人斗个你死我活,骂急了就动手,在赵大玲穿过来的几个月中,已经发生了若干起这样的谩骂最后演绎到全武行的事件。 友贵家的是个极其要强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却又没心眼,没手腕,只会跟人对骂,怎么痛快怎么骂,再不行就上手掐架,是府里公认的母老虎。所以也在府里得罪了很多人。明面上从不吃亏,实际上亏都吃在了暗处。 比如今天的事儿,虽然赵大玲也讨厌齐妈一脸兴奋猥琐的八卦样,但她提到赵大玲的事儿时,很大程度上是无心的,而友贵家的骂二丫就属于揭老底,让齐妈恼羞成怒。这个梁子算是结上了。 友贵家的还在不停地数落赵大玲,“也是你不争气,好好的二等丫头混成现在这样,让你娘我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府里的人天天拿你的事儿当乐子说,老娘一世聪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没心没肺的讨债鬼。” 赵大玲低着头地由她数落。对别人她可以心怀记恨,但对友贵家的不会。赵大玲忘不了当自己在大玲子身上睁开眼时,看到友贵家的哭得死去活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忘不了她见赵大玲醒过来一把抱住她,一边捶打一边哭:“你个讨债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虽然赵大玲不是真正的大玲子,不是她的女儿,那一刻却鼻子酸酸的。 友贵家的为了给赵大玲治病疗伤,求府里的人去请郎中,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不惜向一直嘲笑她的人借钱。在赵大玲卧床的几个月里她尽心尽力地照料赵大玲,将所能找到的红糖、鸡蛋这样的营养品一股脑地送到赵大玲嘴里,连大柱子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更别提她自己,更是一口都没尝过。 她是个脾气暴躁又粗糙的母老虎,但是她尽她所能地做了个好母亲。对于这样的娘亲,赵大玲只有感激。 友贵家的骂也骂累了,眼睛一瞥又看见了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哎呦!挺尸呐!一个大男人,半死不活的,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废物一个,还能干什么? 赵大玲觉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