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得像被人消了音。 直到——“诶新同学你怎么不写作业啊?”马嘉悦哐啷着椅子腿儿,动静极大地拧过身子问岑枳。 岑枳和贺知野同时看向他。 空气仍旧没有流通,仿佛还更粘稠了一些。 马嘉悦:“……” 不是,你俩表情这么迥异地盯着我,我很慌啊。 岑枳小小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认真回他:“这些作业对我来说,做不做,都一样的。” 她没撒谎。老师布置的都是基础题,她真的写不写都一样。书包里那本《走向imo20xx》她倒是很想掏出来写,可是答应了戚舟,不能让新同桌现在就弱小可怜又无助。 马嘉悦看着她,举起胳膊,在脸颊边缓缓鼓了两下掌,眼含热泪:“牛逼。真的牛逼。我这么多年没敢承认的心里话,新同学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佩服。在下佩服。” 认认真真写完了每天的作业,考试还他妈垫底的痛,谁懂?谁懂! 新同学懂呜呜呜…… “啊……哈哈。”岑枳没太听懂,但牛逼,佩服,都是夸人的,她理解。于是非常干巴地“哈”了两声,还郑重道,“谢谢啊。” “……”贺知野听着这俩货的惺惺相惜,头疼得想捏捏太阳穴。 周遭一圈同学也默默叹了声牛逼。 不愧是敢只身勇闯大佬领地的女人。把不想写作业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马嘉悦本来还想和岑枳交流一下学渣心得,可贺知野的眼风凉飕飕得像把刀。 “……”马嘉悦都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忤逆犯上了,默默转头,决定晚点再和岑枳交流。 “你的腿……” 贺知野一顿。他都肯定小姑娘绝对会把这事儿顺势翻篇了,真没料到她还敢提。 不枉她刚刚渣得理直气壮,渣得坦坦荡荡。 “嗯?”贺知野扬眉。 “你的腿,”岑枳在刚刚短暂的十余秒空隙,努力在脑海成千上万张情景对话卡里,选了这样一个挽救话题的方式,“居然能比我的,长这么多。” 她边说,边学着贺知野的样子,把右腿抬起,小皮鞋踩到课桌横杠上。 她可怜的膝盖离课桌肚还差了两个贺知野的膝盖,显得她现在说的话,特别真诚。 岑枳语调平得近乎生硬,依旧顽强解释道:“我觉得,好厉害。” “……” 贺知野顺着她的视线,下意识垂眼过去,睫毛轻压了瞬。 今年夏天的尾巴着实像条蛇,脑袋以下全是尾巴。 白天气温不输三伏,学校却以怕他们感冒为由,已经停了空调。 所以全校同学,穿的几乎都是夏季校服。 男生白衣黑裤,女生的下装却是裙裤。 黑色的百褶小裙子,衬得她两条腿又白又直。 脚踝裹在短袜里,依旧看得出纤细形状。 贺知野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又把离她很近的那条腿,从课桌横杠上慢条斯理地放下来。 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懒散道:“你最好是这么觉得。” “……”岑枳嘴巴抿紧,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仿佛终于体验到了,什么是越描越黑。 解释不清楚一个问题的最好解决方法,就是逃避这个问题。 岑枳默默撤回自己在参照物下的小短腿,埋头,掏出物理书,预习明天的内容。 贺知野看着她放空一样的精神状态,莫名想叹气。 你他妈……看得明白吗? - 下午放学铃一响,岑枳就背着书包走了。 贺知野当然不可能问她去哪儿。 就认识了一天,话没超过三句,这同桌关系还是临时的。 没必要。 天还大亮,温度却终于比白天低了不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