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让屋子里的人听得都不舒服,好像陆家就要完蛋了。 陆李氏是给陆璟扶着回屋的,边走边跟陆璟说:“五郞,真没事?” “娘,陈亲家也是受官府节制的人,凡事得讲个理。要是儿子今天不按着理来办,那不是儿子错了。这事,从头到尾儿子都想好了。爹死了,大哥和三哥这么多年也辛苦了。儿子长大了,总不能不给娘和两位哥哥分担些。娘就放心吧。” 陆李点听了后面已经忘了前面,只记住,这事跟陆琥和陆珍也有关系了。既然这样,就听陆璟的。 把陆李氏扶着坐下,再倒上了茶,徐惠然便说:“娘,我还得给五郞整理衣服呢。” “去吧,去吧。”陆李氏挥了挥手。 徐惠然出了陆李氏的屋,走了几步,突然说了句:“县学里,相公还是多小心些。” 陆璟听了心头微微欢喜:“娘子这是开始挂念我了?” 徐惠然没说话。 陆璟也不说话了。一直上了楼,回到了屋子里,陆璟说了句:“娘子,我要去县学了。”话音拖着长些,像把小钩子要钩下人。 徐惠然从墙上取下了阿福做得桑木弓:“我知道呀。这个是不是也给相公带上?”对着陆璟拉了开来。 陆璟看着对着他拉开的弓上,就差一支箭。走了过去,绕到了徐惠然的身后,握住徐惠然的手,把弓拉满:“这样才对,弓拉得越满,箭射得越远,也射得越准。” 徐惠然看着弓,想着陆璟的话。 陆璟的脸贴着徐惠然的脸,唇贴着她的耳,轻轻地说:“光有弓不成,得有箭,能一箭穿心。” 徐惠然只觉得耳朵那发热,动了动,要松开弓。 陆璟握紧了徐惠然的手,不给松开:“这支箭,我借娘子如何,好一箭穿心。” 徐惠然咬着嘴唇,全身都在发热,也在打颤,她明白陆璟话里的话。 “娘子,怎么样?” “我……怕……”最后那个“怕”,徐惠然没有说出口,在心尖那打着颤。她是真怕,怕得要死,却不想死。眼瞒发热,只要再多加点力,就会有泪水出来。 陆璟看着徐惠然的脸,感觉到徐惠然在颤抖。她怕什么?怕她的“箭”穿了他的心,还是他的“箭”穿了他的心? “不好。”徐惠然从陆璟的胳膊下钻了出来,背对了陆璟,让情绪平复下来。 陆璟看着徐惠然。他可以感觉出和徐惠然在慢慢亲近,可是只要一碰到一根线,徐惠然就会激动,就会拒绝。 那根线,拦着他们,他看不到,却能感觉挨到那根就会勒人。 陆璟把手里的弓掂了掂:“娘子不也做了把弓,多练习一定能射得好的。等我从县学回来,我教娘子。” 徐惠然是让杜阿福做了把小弓,可一直忙着养蚕、缫丝、织布,倒没有了时间练习。等农忙过了,倒是有时间了。 徐惠然没接陆璟的话,她要学射箭,也是为了跑路时以防万一。她和蚕姐两个女子,没有条防身准备,在那兵荒马乱的时候,怕是才离虎口就进了狼窝。 第二天,杜阿福送着陆璟去县学了。 陆家人还是都到大门外的码头送了,陆构再不情愿,也还是说了两句好听的话。 县学就在县里孔庙里,秀才去上学就叫“进学”。陆璟来,已经晚了些日子。同批取中的本县秀才早已经来了。 不过陆璟倒不用说晚来的原因,街头巷尾早就传遍陆璟如何英勇救陆璜的故事了。 可以说,陆璟的脚没踏进县学,就已经成了人物。 县学里的教谕姓罗,把陆璟找了去,问了几句功课,就让陆璟先去住下。杂役领着,杜阿福拎着行李跟在后面,去了县学生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并不好。家里在县城的不会来住,富家子弟能在外面住的都不会来住。只有穷秀才,才会住在这里,图得就是不要钱。 杜阿福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原来秀才就住这样的地方,跟他在陆家住的差不多。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霉味加脚臭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