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如影随形,密集得像一张不透风的网,他穿梭其中,身体的所有机能都被调动了起来,靠着集装箱的遮挡既躲又丨射,弹无虚发,恁是解决了十数个逼近的雇佣兵,堪堪杀出一条血路。 陆敢站在甲板上,一双眸子像淬了毒,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且退且战,扣动扳机的次数虽然不多,手中的步枪却像长了眼,每一枚子弹都打入了敌人的要害。 月光驱散薄云之时,他终于翻上制高点,稳稳握住狙击步枪。 “砰——砰——砰——” 他眼中充血,视野却异常清明,手指稳稳扣下扳机,将夺命子弹毫不留情地送出。 下方的雇佣兵接连应声倒下,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一股澎湃的热血在他周身激荡,好似挣开了这数月来安然静好、阳光普照的假象。 他呼吸着腥咸的海风与浓郁的血气,眼中燃起滔天的烈火! 他不属于光明,不需要光明! 枪声长鸣,震撼着每个人的神经。 在火力压制下,“寒鸦”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孤立无援,子弹打一枚就少一枚。 命悬一线,他冷静地扫视着身侧,盘算潜回海中的路线。 分神的瞬间,陆敢竟亲自跃上一座集装箱,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胸膛。 他呼吸一顿,未及做出反应,枪声已然响起! “砰!” 他瞳孔骤缩,浑身冰凉,所有肌肉绷得如同坚硬的铁石。 子弹从陆敢后心打入,当胸钻出,在夜色里撕出一缕长长的血线。 电光火石,陆敢从集装箱上坠了下去,难以置信地望着高远的天空,渐渐失去生气的双眼被云层蒙上一缕灰败。 直到身体砸落在坚硬的甲板上,直到眸里的光静止不动,陆敢也没弄明白方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上一秒,他还是“寒鸦”新的首领,已经瞄准了制高点上的杀手。 而下一秒,他的生命就突然告终。 鲜血从他胸口汩汩涌出,他的四肢抽搐着,眼珠因为撞击而可怖地突了出来——就像他惨死的兄长。 他靠着毒辣的手段,弑兄上位,孰料首领之位尚未坐热,就遭了旁人的暗算。 楚臻身穿“寒鸦”作战服,静悄悄地隐没于一众雇佣兵中。 甲板上枪声惊停,“寒鸦”雇佣兵们皆陷入了怔愣,竟无人知道打穿陆敢心脏的子弹到底是出自谁手中的枪。 “突突突——” 正在这时,武装直升机威力十足的声响从天边袭来,紧随其后出现的是一艘游轮。 看清那架武装直升机时,秦轩文心脏猛然收紧,脸上是狂喜、委屈、害怕——无数情绪扭在一起的神情。 “孤鹰”来了! 机载机枪将子弹倾泻在甲板上,群鸦失首,四处奔逃。 秦轩文凝眸望向月亮正下方的游轮,堵在胸中长达一年的酸涩终于染红了眼眶。 “寒鸦”的雇佣兵们或死或伤,死者抛入大海,伤者押上游轮。明衷书惊恐不已,梁束却相当淡定,安抚道:“雇佣兵团火并罢了,和咱们的交易无关,这批货就交给您了,回去告诉明先生,我很期待下一次合作。” 秦轩文未从集装箱上跃下,另一艘直升机已经掠至他近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