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自然是兰亭鬼客,他一来便与卫将离杀将起来,你来我往地喂招,外行看热闹,只觉得二人打得天昏地暗激烈无比,内行看门道,只有交手的当事人才知道这推手跟场圃里大爷们每天早晨起来打的五禽戏差不多。 这里地方大,打起来自然是不会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茶棚前,打着打着便出了后面的人视野,就算他们想追,也跟不上二人的脚程快,很快就到了后面一个秋林里的马车前。 卫将离颜面得保,心满意足道:“怎么是你?” “令师兄说是怕你下不来台,特地要过来解围。” “你是替他来的?” 兰亭鬼客转头朝林子里的一辆马车吼道:“下次这等事你自己去!别老拿吾当幌子!” 说完,兰亭鬼客扭头便走。 卫将离也没拦他,转头望向马车里,的确能感觉得到她师兄在里面。 那马车极大,帘子也很薄,风一吹便露出雪白的袍角,只见白雪川正在马车上的书案上些着些什么。 他写字时,除非教人写字,往常都是全神贯注的,甚至于有些严肃,这种情况下卫将离是不太敢出声相扰的。好在他动作也快,三两息间便停了笔,把案上的东西放在一侧,这才支在案上转头道:“你要杀宝音王,为何不与我说?” “……到底是我的事”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白雪川的口气很平静,却有些不怒自威,卫将离跟小时候一样低头挠了挠耳根,道:“我错了。” “宝音王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你欲叫战他,他唯恐有诈,绝不会赴约。” “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的?” “我只是来查宝音王的行踪,哪知你竟在这里叫战。” ……为她报仇的事儿,他还一直记着啊。 卫将离一时也无言以对,直到白雪川叹了一声,示意她上车来,道:“大事说完了,说点小事,你来看这个。” 白雪川铺开一张江山地图,看右下角的日期落款,竟是一幅前朝的古图,不过其描绘的山川之详尽,非百年之功不得成,现在的行客未必能及其万一。 就是这样珍贵的一张图,直接就被白雪川一笔朱批在两个地方圈了圈。 “这是?” “太荒山脚的河洛平原和殷楚北方的临胜三州。” 太黄山脚的河洛平原自不必说,东楚粮道命脉之地,西去便是与西秦相通的唯一一条入口,西秦若是想东进,非这里不可。而临胜三州,则是北接匈奴领地,只不过地势险要,东匈奴兀骨部很少南下。 卫将离还是懵逼:“这河洛平原我知道,那临胜三州我没去过,若失了此会如何?” 白雪川略一沉吟,十分形象地向她解释道道:“就是以后临州鲈鱼、云州金枣、胜州贡梨便都归了匈奴。” 哦天哪这太可怕了,简直不能更严重。 卫将离神色肃然,一看他圈出这两个地方,道:“待宝音王杀我之后,西秦和匈奴想联手从这两处所在进军?” 白雪川看了她一眼,道:“宝音王自身难保,想杀你何其之难?他但凡敢露一丝痕迹,我便能让他求死不能。” 卫将离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莽撞,道:“那既然他都杀不了我,师出无名,西秦要怎么出兵?” “若想令一国出兵,不止能以仇为名。”白雪川拂袖一扫,铺开一卷晾干的绢帛,道,“还能以求救为名。” 卫将离低头一看:“……” 那绢上是一道仿殷磊笔迹手书的谕旨,内容竟然是以殷磊的口吻描述同宗兄弟篡位,欲向西秦和匈奴借兵入东楚夺回皇位的旨意。 ——尼玛!你从扶植殷焱篡位前就一直想着干这事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