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到后院水缸后,李鹜闭着眼往里一捞,捞空,他手上一顿,接着往更深处捞去。 还是捞空。 “老子的瓢呢?” 昨日瓢还分明浮在水上,怎么现在瓢不见了,水也不见了? 李鹜半个身子都探进土缸了,总算摸到了瓢。 睡意猛地飞走了,他瞠目结舌地瞪着空荡荡的水缸,难以想象这缸直到昨晚还是满的。 李鹜刮了又刮,才从缸底刮出半瓢水。但半瓢水——能干什么?洗牙缝吗? “沈——珠——曦!” 李鹜冲进堂屋,一把撩开卧室的竹帘,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和水缸一样干净的卧室。 这疯婆娘吃了他的包子,睡了他的床,天一亮拍拍屁股就又跑了! 李鹜气得头晕,残余的理智让他停下外出追击的脚步。他回到后院,用仅剩的半瓢水洗了眼睛,漱了口,借着缸壁上残余的一点水珠,把头发抹顺,束在脑后。 做完这一切,他才面沉如水地冲出门去。 鱼头镇就屁大点地方,打个喷嚏能从镇头传到镇尾,李鹜随便逮了几个人问就打听出了沈珠曦的动向。 见过沈珠曦的人口径一致,都说她向他们打听往当铺怎么走。 当铺的路,李鹜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独眼龙和他做了多年生意,他对独眼龙的品性门清,沈珠曦那种又傻又肥的小白兔去当铺,只有变成香辣烤兔——被嚼着吃的份儿。 果不其然,他还没进当铺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沈珠曦的祈求声: “……你再看看吧,这对耳饰不可能才值这么点钱!” 李鹜沉着脸站在门外,如果这疯婆娘是想卖了耳饰远走高飞,他就等她变成香辣烤兔,再和独眼龙一起把她嚼了。 “姑娘,你是不知道当铺的规矩呀?不管什么东西,进了当铺都是要折价的,我们又不是做善事的,要是你多少钱买来,我们多少钱买走,这当铺,不早就垮了?” 独眼龙站在柜台后,两撇胡子随着讥笑在薄薄的嘴唇上一动一动。 “可这确实太低了……能不能再加点?” 沈珠曦站在柜台前,背对着他不住哀求。独眼龙摸着胡子沉吟,忽然瞧见了门外的李鹜,他对李鹜打了个眼色,那是他们熟悉的暗号: “有肥兔,别打扰。” 独眼龙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这样吧,你给我说说你想要多少?” 沈珠曦犹豫半晌,慢吞吞地说:“两百两。” “为什么是两百两?” “我想在镇上做替人写信的活计,我已在文具铺看中一套文房四宝,要一百三十两……” “那就给你一百三十两吧。”独眼龙说:“不能再——” 李鹜大步跨进店门,隔着柜台就把独眼龙的衣领给提了起来。 “嚼兔子还敢嚼到老子的人身上?”李鹜黑着脸道。 独眼龙和沈珠曦都吓了一跳,沈珠曦愣愣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熟得不能再熟,他屁股上有几颗痣老子都知道。”李鹜夺回独眼龙手里的耳饰,说:“不卖了,我们走。” “哎?哎!李鹜,你回来!”独眼龙急得在身后大喊:“我再加钱!三百两!三百五!四百!五百——!!” 李鹜头也不回,沈珠曦也只能连走带小跑地跟在他身后。 “你要去哪儿?” 李鹜说:“跟我走就是。” 不一会,沈珠曦来到了先前来过的河柳堂。这是镇上唯一一家文具铺,卖笔墨纸砚之类,因地处河边,门前又有一棵柳树,故命名为河柳堂。 沈珠曦追着李鹜脚步步入河柳堂时,正好看见李鹜敲着掌柜面前的柜面,冷笑道:“把你一百三十两的宝贝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掌柜面白如纸,赔笑道:“误会,误会……我实在不知那外地姑娘和李兄有关系。李兄来买,价钱自然不同。”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