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来当拦路虎,她索性便悠哉悠哉地吃东西,非常淡定。 毕竟千秋宴这种场合,也容不得自己多嘴。 最上面的那一位不是还没发话么? 阎良花默默腹诽,一面垂下头,连身形都向里缩了缩,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恨刚夹上那块东坡肉,还没吃到嘴里,就飞来横祸,这千秋宴,原来是她的“鸿门宴”。 她的视线在男席那边搜索,看见了白不厌,两个人视线在空中对上。她默默地传递了一个信息,回头打死南安王,这个该死的祸害。 白不厌的一双眼睛有些湿润,双手藏在袖子里,规规矩矩的坐着,堪称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在桌案下面,一双手猩红。 他的理智,全部都回来了。只要在无数人中,阎良花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太妃跳出来反对,皇帝便不会同意。 皇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是听你娘的话吧。” 南安王看着一个两个的反对自己,一个激动便豪情万丈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话本里的男主角,为心爱的女子对抗全世界,每一寸眼角都是戏,立刻揭竿而起,激情争辩。 “母妃总给我选那些满口礼仪道德的女子,孩儿根本就不了解她们,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嘴上一套背地一套。阎良花不同,能了解她,我们是知己。” 本王与她做过同窗,知根知底,是能交心的知己。 这些都是在南安王心里默默想的。 阎良花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嘴里的知己是指一起偷枣子?还是去青楼偷看漂亮小美人? 南安王慷慨陈词,大声道:“既然霍家之前也有意与南安王府结亲,那何不两全其美?先帝昔日广招天下良才,也从不过问出身,娶妻和举贤是一个道理,陛下说是不是?” 他重重行了大礼,大有这件事情谈不拢他就要耗下去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有不少人在冷眼旁观看笑话,也有人在忧心忡忡。 老太妃被他这一通抢白气得面色发红,正要怒气冲冲地指责他,却被皇帝微微抬手制止。 帝王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还未起身的南安王,沉声道:“你可知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南安王斩钉截铁地回答:“肺腑之言,绝非儿戏。” 老太妃闻言,气得面色铁青。 之前她的确考虑跟霍家结亲,但不是阎良花,而是霍清渺。后者是嫡女出身,受母亲教养长大,更何况霍夫人还是霍府的当家主母,也算勉强配得上南安王府了。 哪像阎良花,一无靠山,二无出身。 可是这个道理心里知道就行了,总不能真在皇后的千秋宴上说出来,给她这个不着调的儿子听吧,那未免显得她心眼太小。 眼看皇帝若有所思,似乎真在考虑赐婚一事,老太妃只觉得坐立难安,连忙站起身来,抢先一步告退:“皇上,老身突然有些乏累,恐怕不能再陪伴圣驾了……” 谁知她起身过急,竟然真有点头晕目眩,一时失衡,栽倒在地上。 “母妃。” 南安王心中暗道一声玩过火了。他对母亲极为孝顺,一瞧见老太妃都晕倒了,马上上前将人扶起来,绝口不再提方才信誓旦旦的话,所以狗男人就是他这样的男人。 旁边的女眷也围在太妃身边,紧张的伺候着,又是捶背又是斟茶,忙得不亦乐乎。 连阎良花都惊了一惊,看到对方脸上恢复了血色,才略微舒了一口气。 她本来还想着,这事有老太妃拦着八成是成不了的,自己当个锯嘴葫芦就行,没成想还这么大动干戈。 这下不少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哪怕她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这错也像是她造成的一样。 阎良花在心里再次将南安王给骂了一遍。但脸上还得保持着庄重从容的表情,先是站起来对皇帝施了一礼,才款款开口:“臣女阎良花敬请陛下圣安,娘娘千秋鼎盛。还请太妃娘娘息怒,臣女自知配不上南安王,也从未生过此等妄想,今日之事,臣女亦不知情。臣女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不敢攀龙附凤,心生贪念。南安王美玉良才,理应有更适宜的婚配。太妃娘娘保重身体,定能安享天伦之乐。” 阎良花说得嘴皮子都干,把平日里假惺惺的客套话都用上,那大义凛然的表情,看得太妃都愣住。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四周陷入一片沉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