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厌快炸裂,他的血液在逆流到行。 他的脑袋在发出突突的响声。 世界四分五裂,长出了触角,棱角变得分明。眼前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五光十色的鬼怪,狰狞怪异,长大了嘴巴一张一合,表情夸张,声音奇特。 似乎有人在不断的对他说话,但是根本就听不清楚。 那股杀人的念头愈演愈烈,几乎要拔鞘而出。 把这些奇特的鬼怪都杀掉吧,还世界一个安宁。 而这些念头涌出来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愤怒从何而来,大脑已经失去了控制身体就像是一个玩偶,只想进行杀戮,作为一个正义的使者,将那些非人非鬼非怪的东西弄死。 换一个视角,换到王子异的视角。 王子异和白不厌并肩同坐,眼睁睁的看着一场闹剧拉开帷幕,时刻留心着身边人的反应。 白不厌先是震惊,随即瞳孔放大,失去焦距,他的手无意识地攀上了桌面,紧紧的扣着桌子,指尖甚至迸裂,鲜血往出流窜。 王子异看的指尖一疼,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压低声道:“冷静。” 白不厌一动不动,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像是泥胎木偶,毫无痛觉,死死地抠着桌子,留下一道血痕。 王子异的心凉了半截,他知道阎良花对白不厌,有着非常严重的影响,没想到到了这份。 原来那一根线断掉,就能毁了白不厌。 而这并不仅仅是毁一个人。 王子异眼睁睁的看着白不厌从袖子里面掏出银针做出了攻击性的动作,眼睛死死盯着南安王的方向,下一秒就会冲出去。 他压低声道:“你要给阎良花添麻烦吗?清醒一点!” 呼的一下大脑烧了一片火,将那些怪物都烧掉,只留下人的身影。阎良花与他而言就是危险时候的一种提醒,像是链子拴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他还是恨,他怔怔的坐着,还是没有收回手中的针,没能把视线从南安王身上离开。 即使大脑恢复了理智,也还是想要杀人。 王子异死死按着他,两个人僵持着。 王子异要将两人分开,也是真的心软,白不厌阎良花于他而言都是朋友,在朋友与家族之间做选择未免过于艰难。 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不行。” 坐在席上的太妃脸色微变,这次也看不出什么,是因为她那张脸太过苍白,在珠光宝气的映衬下,反倒越发昏暗。 这太妃是何许人,出身名门望族,规矩礼法是刻在血液里的,嫡庶尊卑,不容僭越。 阎良花是谁,是一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农女,母亲埋在不知名的地方成了一座枯骨。 在她十八年的岁月里,缺衣少食,摸爬滚打,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味道。也正是如此,才会得一手种田办法,得到了皇帝的看重。 但就本身而言,并不上得台面。 一个娇生惯养高门大户的小姐,一个毫无礼仪尊卑的农女,哪怕是一个父亲,都有着天壤之别。 太妃颤巍巍的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行了一礼,那满头珠翠仿佛下一刻就会压断她的脖子,脆弱的让人心惊胆战。 “陛下请恕罪,老身这儿子陛下也知道,一向胡闹惯了,打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今日仗着皇后娘娘的千秋宴,都敢闹到陛下跟前来了,他的话当不得真的。” 南安王仰天长叹,再凶狠的野兽也害怕母亲。 老太妃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正色说道:“老身之前也耳闻过,霍家大姑娘是个活泼性子。老身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安南王妃不求家世出众,只求端庄持重,能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望陛下不要太过疼爱小辈,也体谅一下老身的苦心。” 说着妇人,举起一杯茶朝帝王敬了敬,余光掠过阎良花的方向,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 那眼神再明显不过,显然是觉得阎良花不安分,蛊惑了她儿子做出如此决定的。 阎良花可不管这位太妃如何想,反正被瞪一眼又不会怀孕,她皮糙肉厚,随便瞪。 只是南安王这请旨的确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要说多讨厌他,也不至于。 读书那会儿一起胡作非为的事情不少,不说相交莫逆,朋友倒也说得上,至少是个狐朋狗友吧。 可损友归损友,并不代表两人间有什么男女之情。赐婚一事,莫说老太妃不答应,就是阎良花自己也断然不会接受。 既然已经有太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