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忙不迭撩开华帐往后看。皇宫主子的队伍蜿蜒在羽林卫护卫地官道上,秋光明亮地折射在宫人的锦衣上,有些耀眼。 那尾巴处跟着随行臣子地家眷,其中一辆乌铁木大马车也正好撩开帘子,探出个女子的脑袋来。 虽隔得远,锦月还是认出那正是香璇,她笑吟吟朝自己看来。继而,又有个小脑袋从香璇下巴下探出来,鬼鬼祟祟的。 可不就是小黎么? 锦月心中万分迫切,但为免被人发现,只得暂时忍住,放下华帐。 秋棠将云雷纹红木小匣子从座椅底下拿出来:“娘娘别着急,奴婢都听见围场旁芙蓉河地水声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一会儿各主子的营帐安顿好,奴婢就悄悄去一趟祁阳侯夫人地营帐,约定好时间碰头。” “嗯,你一定要小心别被人跟踪,不能让别人发现小黎的行踪。” 锦月叮嘱。 “奴婢办事,娘娘且放心。” 华盖云云、声势浩大的一行队伍如一条人组成了河流,跨过横架在芙蓉河上的石桥,汇入搭建了近二十顶营帐地营地。 秋山空明,水声淙淙。 山还是这座山,河水还是这条河水,只是人事却变化颇多。 皇帝与随行大臣在营帐里,他身体经过这一阵舟车劳顿,很是虚弱,只能斜斜躺在榻上,去年他还能做着和臣子懒懒谈论,现在却是不能。 皇帝的虚弱给大臣心头蒙上一层阴影,面面相觑一阵,杨公公掸了掸拂尘,极小声道:“皇上乏了,大人们跪安吧,待皇上醒了老奴再通知各位大人来议事。” 锦月披着宫女才穿的麻葛布大氅,帽子半遮脸,走在路上不想听见前头两个刚从皇帝营帐出来的臣子说话—— “皇上身子怎么差成这样了?我刚才真担心一个不小心陛下就……” “嘘!甘大人,这话可不敢乱说。越是皇上身子有恙的节骨眼,有些事可就更敏感了。” “大人何意……” “皇上的康健,岂是我等能议论的,你忘了……” 锦月不小心踩到一条枯枝,那一中年、一青年的两个官员警觉极高,立刻闭口仿似什么都没说过,泰然自若飞快转入一顶营帐。 锦月无心停留,径直去了营帐之外的乌铁木马车处,远远便见香璇立在那儿。 “姐姐!”香璇激动地小声喊到。 锦月比了个噤声地手势,率先进了灌木丛。香璇会意,随后也进去。 “姐姐,数月不见,一切可好?我在宫外每日向侯爷打听东宫的消息,又是太后又是新四皇子妃,还有七皇子妃八皇子妃得,光听着,就已心惊胆战了。” 香璇目光灼灼道,她梳了妇人发髻,黑油油地满头青丝整齐盘着,点缀着几朵素净不失娇美的绢花。 “你身体向来虚弱,大夫早说过你不能思虑过重,你就不要担心我了,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锦月宽慰道,抚平香璇眉心地刻痕,看着刻痕便知香璇在宫外也没有少替她操心。有人牵挂,锦月心中微微一暖。 “如何能不操心姐姐呢,姐姐对我来说,就跟性命一样重要。”香璇道。岂是她早早嫁入侯府,也是为了照顾小黎,免除锦月的担忧。 “可是我不好。”香璇的大披风下忽然钻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可不是小黎吗?“娘亲我不好,我要想死你了。” 香璇纤瘦,小团子藏在大披风下也看不出异样。小黎圆圆的脑袋在披风里蹭来蹭去,头发如雷劈过似的,成了小鸡窝,惹得锦月和香璇忍俊不禁。 锦月揪住儿子滑嫩如鸡蛋地脸蛋儿:“哪里过得不好?脸都胖了,看来香姨姨把你喂得很好,虎头虎脑的,都快赶上小野猪了。” 香璇笑道:“每天早上两个鸡蛋,晚上一碗牛乳羹,小团子胃口是越来越好,我和侯爷在后院养了三只鸡,下蛋都不够他吃的。” 小黎从披风下钻出来,短短的胳膊紧紧抱住锦月双腿,努嘴道:“明明是那三只鸡太懒散,不想干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下蛋,还把鸡蛋都藏在肚子下,就想孵小鸡。娘亲,香姨姨冤枉我。” 锦月更被逗乐了,在宫里如履薄冰地谨慎小心烟消云散,揉了揉大儿子脑袋:“长高了,嘴巴也伶俐厉害了,看来鸡蛋是没少吃,只是肚子填饱了,脑子里的粮食可跟上了。” 小黎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然后只顾抱着锦月双腿吮吸着母亲身上味道,沉醉依恋,嘻嘻笑。 香璇笑嗔了小黎一眼,有些愧疚地对锦月道:“侯爷在尚冠里请了大儒,不过也是管不住,小黎学一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幸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