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亦不敢怠慢,眼神紧紧盯着陆修琰怀中的身影,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 “传大夫!”迈着沉稳的脚步跨过了门槛,陆修琰头也不回,沉声吩咐道。 自然有守候一旁的侍卫应声领命而去。 “我家小姐怎样了?可是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可是性命之危?”青玉急出满额的汗,磨着手掌巴巴的望着软软地偎在陆修琰怀中的‘秦若蕖’。 陆修琰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放到了床榻上,刹时间,‘秦若蕖’左手臂那触目惊心的灼伤便露了出来。 “她的手是被砸落的横梁弄伤的,想必伤及了骨头,至于身上可有其他伤,这便要劳烦姑娘检查了。”陆修琰淡淡地道。 跳动的烛光投到他的脸上,照出满脸的灰尘、污渍,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袍,如今也脏得不成样子,几滴水珠从他发上掉落,便是他所站立之处也染了一滩水渍,难为他居然还能很有皇家风范地拂拂衣袖,仿佛身上穿戴的仍是那身金贵的亲王仪服般。 “多谢王爷!”青玉感激地朝他‘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陆修琰并未阻止她,只在余光扫到急急忙忙地奉命而来的大夫时道:“先让大夫给她看看伤势。” 一言既了,他转身离开,长英迟疑片刻,终是跟了上去。 换上干净的衣物,接过长英递过来的热茶呷了几口,陆修琰方觉舒畅了不少。 “大夫怎么说?”合上茶盖,他仿若不经心地问。 长英明白他所指,道:“左手臂灼伤得厉害,横梁砸中骨头,怕是要将养好一段时间方能回复如初。如今昏迷只因吸入烟雾,大夫开了方子,青玉姑娘正在照顾着。至于那名刀疤男子,胸口虽中了一刀,只是运气好了些,没伤及要害,一时半刻只怕也死不了。” “嗯。”陆修琰轻敲着书案,闲闲地又道了句,“将皇兄早前赐下的那盒绿玉膏给她送过去。” 长英愣了愣,不过瞬间便明白这个‘她’所指何人,有几分不乐意:“皇上统共才赐了两盒,一盒大皇子要了去,若连这仅剩的……”未尽之语在收到对方一记轻瞥后一下子便咽了回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取那盒珍贵的疗伤圣药。 掌心握着药膏,他忍了又忍,终是按捺不住地抱怨道:“王爷便是不顾及自己,好歹也想想追随您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属下,若是老爹和大哥知道属下居然让王爷涉险救人,还不扒了属下的皮!” 陆修琰闻言,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只很快又敛了下去,淡淡地扫他一眼,道:“你若再叽叽歪歪,不等他们,本王便先扒了你的皮!” 长英立即噤声。 “又不是您什么人,还是个凶巴巴又奇奇怪怪的,做什么要对她这般好,还是听老爹说的好,女子啊,不到六十岁不能让她有饱饭吃……”只到底心里不服,一边走的同时仍忍不住嘀咕。 陆修琰又好气又好笑,随手拿起案上的宣纸揉成团朝他砸过去:“胡言乱语些什么呢,还不快去!” 长英动作灵活地避过他的偷袭,再不敢多话,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好笑地望着下属落荒而逃的身影,他无奈地摇摇头。 做什么要对她这般好?想到方才长英这番话,他不禁有些许失神。为什么会不顾自身安危冲入火场救她?也许是因为十年前那段因缘,也许是对她的遭遇心存怜惜,但更多的,想来还是为兄赎罪的微妙心理吧。 毕竟,她幼时经历的苦难,秦卫氏之死,归根到底是由皇家兄弟相争引致的,而他身为皇族一员,自然也免不了罪过。 不管秦府中人在秦卫氏之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他却能肯定,当年秦卫氏的的确确是死于刀剑之下。准确来说,那惨死的数十名无辜百姓,无一例外都是一刀毙命!这一点,当年他的亲卫已经确认,毋庸置疑。 他静静地坐了约莫一盏茶功夫,蓦地起身,大步出了门。 正怜惜地擦拭着昏迷不醒的秦若蕖额上汗渍的青玉,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端王,忙上前行礼。 陆修琰目光落在床上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少顷,移至青玉身上,问:“今晚你家小姐救的那名男子,可是与秦卫氏之死有关?” 青玉怔了怔,茫然道:“我并未看清那人模样……”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