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行礼……” “张大人。”棠观蹙眉,沉声打断了他的叱责。随即转向那守城统领,“如今城中情势紧急,不必再行这些虚礼。” “是。” “殿,殿下……”张敞登时蔫了,赶紧后退几步,退回了棠观身后,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心虚的闭上了嘴。 “肃王,肃王又怎样?!肃王也不能罔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性命啊!”拥挤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嚷了一句,“将所有人困在城里,可不就是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棠观眸光微闪,目光立刻朝声源处扫了一眼,但却压根找不到出声之人。 而此人一开口,议论声又开始嘈杂了起来。 “那我们这些人不就成了牺牲品?!肃王是要用我们的命却换他的功绩吗?!” “这肃王原先是东宫太子,听说可就是因为随意杖杀宫人、暴虐成性,这才被皇上给废了!” “随意杖杀宫人?!” 这些诛心之语一字不落的落进了棠观耳里,他虽没有应声,但一旁的顾平却是忍无可忍,一个大步上前,扬声叱道,“封锁城门是为了不让疫情扩散。大夫已说过,此病前期只是类同普通风寒,万一有染疫却不自知之人出了城,整个并州甚至是蜀中都会遭此劫难!大晋有律,疫症肆起之时,但凡有闹事者,通通以暴民论处!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许是“以暴民论处”这几个字添了些威慑力,吵嚷声又渐渐低了下去。 “城中染疫之人已经隔离,所有人只要按照孙神医的法子避疫即可。” 棠观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突然出声,嗓音稍稍回暖。 “如今疫情紧急,官府不会让疫情扩散,也绝不会放弃或是牺牲任何一人。” 顿了顿,“时疫一日不清,本王便一日不会离开雁城。肃王府上下也必会与百姓共进退。” “共进退”这三字说的是干练磊落,掷地有声。 闹事的人们面面相觑,顿时哑口无言,也不知还要寻些什么由头。 虽然他们叫嚷着肃王封锁城门是为不仁,虽然他们担心留在雁城会染上时疫……但肃王自己也还留在雁城内不是么? 就在众人的愤懑怨气微微平了平,态度也开始有了松动之时,却有一略尖锐的男声自人群后方骤然响起,“肃王府上下与百姓共进退?!那为何我早晨亲眼看见肃王身边的这位侍卫,鬼鬼祟祟的就将肃王妃送出了城!!!” !!! 顾平蓦地一惊,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棠观眸光急缩,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寒光。 心口猛地腾起一股混杂着惊愕和自厌的冷意,夹杂着深入骨髓的尖锐刺痛,瞬间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什么?!肃王妃出城了?” “此话当真?!” “肃王妃能出城,为何我们不能?” 肃王妃已然出城的消息毫无疑问是一颗惊雷,没有任何预兆的在人群中炸了开来,将本已平复的民怨瞬间推至了顶峰。 “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王爷,你看看我家孩子,他还小,真的不能染上疫症啊!” “肃王知道将妻眷送出城,却将我们困在城内,这不公!!难道我们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那一声声质问叱责,还有那一张张愤怒到几近扭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