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恰巧经过窗前而已。 熟悉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下。一身西服挺括,两手空空离开。 林南看着这个背影,眼睛挪移不开。楼下的人步子迈得虽大,步伐却不快,在昏暗的路灯下独身前行,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看上去既俊朗又落寞。 看着看着,他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合逻辑,具体哪里不对,一时却又想不出来。直到那人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林南才蓦地反应过来——祁遇白没有开车。 在他的印象里,祁遇白几乎从不打车,出入总有人接送,或者是自己开。不过两人相识之初祁遇白是很不喜欢开车的,有时被迫送送林南,脸上表情也时常失控。大约现在不用再接送自己,章弘又按时下了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打车了。 专程打车来柏海等他,好言好语地开口哄他。林南能感觉到,祁遇白这一次是认真想来跟他讲和的。或许不叫讲和,叫浪子回头。 可能是得知自己长久的单恋后心有不忍,也可能是狩猎的本能驱使他重新对离去的猎物产生了兴趣。 总之,一切似乎都印了那句老话: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林南也是男人,他知道男人骨子里是很贱的。有个人一直围着你转、追着你不放的时候你体会不到他的好,非得等到他对你死了心、爱上另一个人,才知道不习惯。 不过林南告诉自己,这种反应不是爱,只是惯性而已。自己玩过的玩具即使扔了也不希望别人碰,有了新主人你又想去抢,等真的抢了回来玩不了两天照样扔到储物柜一锁了之。 可惜他不是玩具,而是个有思想有感觉的人,对祁遇白这个极度危险的存在,他再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 收拾完所有东西,已经是凌晨时分。 两个月前离开公寓时关了水电阀,连冰箱都是停止工作的状态,喝水需要现烧。林南坐在料理台旁边,一边守着水壶一边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荒谬无比。突然的离开、突然的出现、突然的好感,祁遇白做事从来不征求别人的意见,对于会打扰到别人生活这一点毫不在意。他端着温和的外表行专横霸道之事,践踏对方的心意而毫无珍惜之感,实在可恶可恨。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恶可恨的人,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像灯塔一样伫立在自己的人生中,引得他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而去。这样的人,也曾给过自己很多光亮,无论如何让自己熬过了这个冬天。 林南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中伸出手来,迎着顶灯端详指尖。 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顺从地让他握住这只手,又何苦自找没趣提那个要求。以后见到祁遇白,还是应该第一时间离得远远的,别让任何情绪有可趁之机。 毕竟忘掉一次已经去了半条命,忘掉第二次自己难说会不会一命呜呼。 —— 次日清晨,何珊的电话如约而至。 “南哥!我和搬家公司的车都到小区门口啦,下来帮我们刷一下卡吧。” 林南急匆匆穿好衣服下楼,经过昨晚从窗内见到祁遇白的位置时顿了一下,随即捏着卡朝大门口快步走去,离二三十米就听何珊挥手喊他:“南哥,这儿!” 门外一辆厢式货车像山一样惊悚地停靠在路边,林南一看就双眼大睁,走到何珊面前问:“怎么……找了这么大一辆车?” “大吗?”何珊无辜地耸耸肩,“搬家不都得这么大车吗,我二舅家搬新家我也去帮过忙,东西还没你公寓里的多呢。” 林南淡淡道:“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的。” “啊?”何珊愣了愣,“这、这样啊……” “嗯。”林南点了点头,“我的东西没多少,用个面包车就能装。” 何珊讪笑两下,心道这车叫都叫来了反正也不能退,大点儿总比小点儿好。她身体旋转半圈,手指往厢车屁股后面一指,神神秘秘地说:“车嘛能用就行,你看看谁跟着我来了?” 林南瞥见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