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方向,接着脚步踉跄地朝二楼的楼梯间走去。 推门而入,安全通道里比厅里冷得多,醉酒的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等他扶着墙坐到楼梯上,第一件事就是将楼道里的灯关掉,以免被人发现。宴会厅的吵闹声被一道铁门一隔就完全听不见了,周围漆黑一片。 林南很少喝这么多酒,随着时间的推移酒精后劲愈发返上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脱力地靠着冰冷的墙,一点儿时间概念也感受不到了,只顾着抵抗脑袋的昏沉跟身体下坠的感觉,嘴唇微微张开辅助呼吸,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他迷迷糊糊地想,人为什么爱喝酒呢,喝醉了明明不大好受,胸口总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困难,眼前的东西也都是晃着的,哪里有什么乐趣? 不过酒精之所以受人欢迎也是有它的道理的,林南想,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其实也不让人讨厌。 好像过了很久,通道的门被人吱一声推开,宴会厅的灯光照了些进来,楼道里不再是全暗,来人在他背后说了一声:“总算找到你了。” 声音低低的,有点暗哑,熟悉里又带着点陌生。 林南原本是闭目休息的,此时也感觉到了光线,不太舒服地拿手背挡了挡光,等通道门自行合上才慢吞吞不太情愿地将头从墙面蹭了蹭,头发都蹭上了封面的灰,慢吞吞地说:“祁先生,你终于来了,我的头好昏啊。” 来人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接着刻意把步伐放得很慢,黑暗里靠近林南坐了下来。 林南感觉到身边的热源,把头从墙壁上正回来,又软软地向他肩头倒,喊了一声“祁先生”。尾音又甜腻又温柔,是只有他跟祁遇白两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语气。 醉酒的人总是喜欢靠着点什么,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道。被他靠着的肩膀很紧实,颈间还有点碎发微微扎着林南的脸,林南不舒服地转了个角度,鼻间的热气混着酒精喷在对方的皮肤上。 来人身体一僵,接着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低声喊道:“南南。” “祁先生。”林南慢慢又把眼睛闭上,浓密的睫毛在黑暗里颤了两下,轻轻刮蹭着身边人的皮肤。“我好喜欢你这样喊我。你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被他这样像丝绸一样的嗓音温柔拂过,身边的男人禁不住伸出手臂将他抱在了怀里,让他的头稳稳靠在自己胸膛上,嘴唇张合了两下,又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南南”。 林南像是万分心满意足似的,闭着眼睛也是笑着的,伸出双手回搂住他的腰,只觉得有无数缠绵情致在身体里翻涌滚动。他将耳朵贴在对方的胸膛上痴痴地听了一会儿,害羞地说:“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男人没说话,只收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像是生怕他会突然跑掉。林南没等到他的回答,如此不清醒的状态下却也忘了生气,只微笑着语无伦次道:“其实它也跳的好快,我的心,我的心也是,比你的还快。”他一边说,一边拉到自己身上的一只手掌让它贴在自己左边胸膛上,还怕对方不肯似的按着不松,隔了一会儿才问:“是不是?” “嗯。”男人的嗓音跑出一个音节,然后又不再出声了。 林南醉了酒,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全跑到了嗓子里,挡也挡不住。 他低低地叹了声气,有些忧伤地说:“你还是这么不爱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盼着跟你说上一句话,盼了一年……好不容易跟你、跟你……”他的脸红了红,头更低下去,“你却老是对我忽冷忽热的,其实我好难受……我好想你一直、一直像这样抱着我,还想……还想让你亲亲我……”他顿了两秒,问:“可以吗……” 这三个字声音压得很低,林南即便头脑不清醒也知道不好意思,不敢抬头去看身边人的脸色。害怕祁遇白拒绝他这件事已经成了他潜意识里的一种感受,就像烟头烫的疤,伤不要紧痕迹却一直在,无论何时再见到夹烟的手指都会心悸。 静默半晌,身旁的人轻轻拉开林南,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用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他,喉结滚了两下,低声说:“好”。 这是林南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回应。他手掌心都是烫的,扶着男人的腰微微颤抖着,期待地紧闭着眼睛,眼睫也轻微打着颤。 两人身体越凑越近,呼吸交缠在一起,酒精味弥漫在唇鼻间,分不清是出自于谁的,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似乎下一秒钟四瓣温热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 就在这毫厘之间林南外套的口袋里突然有东西震了起来,机器的蜂鸣声在漆黑安静的环境里像一颗雷一样,瞬间炸开了黏滞暧昧的空气。电子设备发出的光亮隔着衣料透出来,虽然微弱,男人的手臂却倏地像示意到危险一样松开了林南。 林南被他骤然推开,神情微怔,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身旁的人下一秒站起身来,逃也似的往楼上走了几步,用力将通道门一拉,铁门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响声,在楼道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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