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呢?”明月辉洗漱完,揉着惺忪睡眼过来。 兰蕴之在给稚儿喂米羹,听明月辉说完,红了耳廓,“别多问,稚儿在这儿呢。” 明月辉秒懂,朝房里瞧了瞧。 顺便揪了揪小崽子的小脸蛋,嬉皮笑脸道,“这小混球,啥听不得,心里污得很!” 明月辉想起了十年以后的沈忌,那混世魔王的样子,简直是……啧啧啧…… …… 就这样,几天后,他们一大家子从雁门郡出发,齐齐前往洛阳。 那时的洛阳还没被战乱淹没,不同于雁门郡的异域风情,洛阳更偏世家正统,又为大梁都城,处处香车漫道,繁花似锦。 他们在城中一处府宅住下,明月辉与兰蕴之两个少女爱玩闹,就像是干涸的鱼碰到了好吃的水,戴着个斗笠便出外采办。 她们又不像是洛阳高宅里面的女郎,长期在雁门郡这种地方待管了,性子比关中少女活泼很多。 明月辉尽情玩闹着,像是在挥霍最后的时光。 她知晓,越是临近洛阳,她的危险,就越大。 越来越靠近那一天了。 她满十四岁的那天晚上,韩知办了一个小小的宴席,每个人都送了明月辉一件礼物。 连小沈忌也自己做了一只黏土小兔子,摆着虎头帽,碰到明月辉面前,“娘……娘娘……” 明月辉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我才不是你娘呢,要认,认兰姨做娘去!” 其实沈忌叫娘,是阿奴安排的,从小小沈忌便喊阿奴作阿父。 阿奴的目的,昭然若揭。 明月辉就像是木头人一般没听懂,阿奴急得暗自跳脚。 待宴席一完,他便将他的小鸭子拉到了一个角落里,抵得死死的,“你还要我等多少年?” 他说话间一股清冽的酒香喷薄到了明月辉面庞,她看着他,看着脸色红红的他。 “阿正的儿都那么大了,你到底还要我等几年?”他有些气急败坏,锢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很委屈的好伐,他等了她多少年了,素了多少年了,又被人笑了多少年了! 她以为,他就愿意当一辈子童子鸡吗? “阿奴哥哥……阿奴哥哥……”明月辉有些慌忙,“你清醒一点,你喝醉了。” 越靠近洛阳,她的不安感越强。 越来越到她被插上金针,与他分离的时候了。 她不想答应他,也不敢答应他……怕给了他希望,又给他绝望。 这已经不是在雁门郡,可以自由自在的时候了,她要为未来做打算。 “阿奴哥哥,你听我说……” “唔唔唔……”还没说,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阿奴的怒气并着他深沉的爱意袭来,快要将她淹没了……她捶打他,撕扯他的衣领,他就把她的手背到她的身后…… 直到他的酒醒了一大半,瞧着衣衫不整、妆都花了的她,才扶着她的腰,一点点为她擦拭糊了一片的口脂。 他的小鸭子,眼角都是泪珠,含着泪不肯看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近两年来,就算她推拒他,他也老是对她做过分的事。 他肯定他的鸭子是喜欢他的,可他不明白,为何鸭子总是抗拒他,想要推离他。 明明他们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明明他能一辈子都宠着她,不让她受一点苦。 “鸭子……鸭子……对不起……”阿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然后手指擦了擦她的泪水,“但我不后悔,我从不后悔对你做的任何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星星。 “阿奴哥哥……”明月辉的脚软得要命,干脆滑坐到了地上。 阿奴也陪着她坐到了地上。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鸭子答应嫁给你,不过要等,等到我满十五岁。” 阿奴一下子想窜到她面前,又克制住了,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就像个难以置信的小孩子一样,发着抖。 他的嘴角勾起,轻轻去牵她的手,见她不拒绝了,忙将她的小手揣到自己的大手里。 “要是……要是那时候鸭子不在了,你也要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知道吗?” 那身体又蓦然一僵。 明月辉感受到,他炽热的大手的温度,在以很快的速度冷掉,逐渐逐渐冷掉…… “不,你不会,我会保护你。”他说道。 语气有些冷,又有一些急切。 “总有保护不了的时候。” “不会!”他抢白。 “你听我说下去。”明月辉咬了咬牙。 他像个小孩子一般,想要站起来,拔腿欲走。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