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芳尘,你可知这袁家主与你的关系?” 他说着芳尘的名字,看向的——却是明月辉。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看着明月辉,就连袁芳尘自己,也是那样期待又绝望地看着她。 明月辉咬着牙,聪慧如她,如何想不到,袁广涯异于其他所有人对她出乎意料地关注背后,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可她不能认,也不敢认。 这是师姐的阿父啊……她不能做一个小偷,她不愿意。 手……手在桌子底下,蓦然地被牵住了,是师姐。 明月辉一惊,却又不敢动,任凭袁芳尘轻轻地在她的手掌中写字。 一笔一划,明月辉的手掌颤抖起来,又迅速被袁芳尘捉住了,她应是写完了那三个字。 【求求你】 明月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身边的人,袁芳尘淡然地笑着,两只不对称的眼睛里写满了违心的笑意。 明月辉被这笑给刺痛了,试图张了张口,直愣愣喊了一声,“阿……阿父……” 袁广涯的酒杯猝然而倒,他战战巍巍站起来,奔过去拥住明月辉,“孩儿……孩儿……我的孩儿……” 这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的泪水打湿了明月辉水红色的小褂。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袁家众人的眼底皆有欣慰的光彩。 平楚老人的神色淡然,在风灯下晦暗不明。 袁芳尘则低下了脑袋,两只不对称的眼睛隐没到黑暗中。 …… 袁家众人在山居中待了整整三天,大家对哀牢山上的一切都比较好奇。 虽是忌惮袁芳尘异于常人奇怪的长相,可见她性格温婉,做的东西又好吃,渐渐不少人大着胆子请她介绍起山中的稀奇玩意儿来。 只有袁广涯,日日围着明月辉转。 一会儿问她上山多年来的经历见闻,一会儿又考她经纬学识,弄得她烦不胜烦。本不想打击这位叔叔,见他不依不饶,明月辉只好火力全开地去对答,倒把以学问著称的袁广涯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东西,都是师父教给你的?”袁广涯又被明月辉反考住了。 “嗯。”明月辉昂起骄傲的小脑袋,颇为得意。 “真好。”袁广涯慈爱地挠了挠明月辉的头毛,“阿父,多想是你继承我的衣钵。” 明月辉眼睛别过去,看着其他地方,每到这个时候,她的内心都在受着煎熬,她并不想去承受这一份如斯沉重的亲情。 到了最后一天晚上,袁家众人商量着,该把事情说出来了。 带走袁芳尘之事,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僭越了袁广涯去,所以还是要让袁广涯去说。 若不是天听皇命,谁也不愿意将闺女往那吃人的皇宫里送。 来此之前,袁家众人还相互安慰,想来哀牢山上估计,说不定皇宫也算是一个步入尘世的好去处。 可来此之后,看到哀牢山上如此祥和之态,饶是最不明事理之人也懂得,将袁芳尘带离哀牢山送入皇宫,无异于羊入虎口。 袁广涯无法,只喊了哀牢山上的三人独聚。 待到屏退了众人之后,袁广涯一把拂了衣袍,那双金贵的膝盖着地,潜心诚意道,“为父……对不住女儿,对不住芳尘!” 袁芳尘本来作为旁客,是站在边缘角落的,见此场景,差点就忍不住情绪奔了上去。 索性明月辉先她一步奔了上去,“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袁芳尘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瑟缩着收了回去。 “怎么了?”明月辉见他们在这里赖了三天都没说正事,直觉袁广涯这一开口,绝对是大事。 “袁家福泽深厚,蒙陛下恩泽,将芳尘赐婚于先皇第十三子,晋王司马沅。”袁广涯一字一句沉重道。 司马沅? 明月辉只感头痛欲裂,她好像记得这一个人,可是一思及这个名字,莫名地就难受。 她以前从未有这种感觉,她直觉,这个人,或许与自己的过去有关。 “芳尘,原谅阿父,此次前来,是来带你走的。”袁广涯扶住她的肩膀。 明月辉讶然抬起脑袋,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此时的她因着平日里下意识不愿意打听皇宫里消息的原因,还不知那司马沅原是冷宫贱婢出身,云帝下旨,一方面为辱没袁家,一方面逼迫袁家与皇室联姻。 她还以为,袁广涯此番带袁芳尘出去,一是认祖归宗,二来,好歹也是一份皇室姻缘。 诚然,她可以代替袁芳尘三天,却不能代替袁芳尘一生一世。 这是袁芳尘的亲人,也是袁芳尘的姻缘,她不能夺走。 “芳尘……”袁广涯见明月辉摇头,自身也是心痛不已,他思索着,若是女儿不愿意,就算是拼了他这条命也要保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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