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贤现在心内生着一团火,他是亲临现场了的,满屋满院的血泊,独独不见尧姝亭的踪影,此时莫说北帝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就是他自己都想狠狠地抽自己一顿。 “亭儿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语,说我在外面养了女人,便跟我闹……” 听他说到这,尧暮野也大致猜出了缘由,自己妹妹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加之当年受了白家七少扬州瘦马的刺激,对于男子养外宅一事很不能忍。 现在骤然听闻了传闻,大约是要跟尉迟德贤闹的,而这位妹婿,又向来是话语不多之人,大约是没有将妹妹哄好,便任凭着她出府去了。 “混账!她要出府你便由着她?难道不知这女人有时走了,便再回不来了?” 对于这一点,北帝当真是很有切身刻骨的体会,只恨自己没有早早面授了妹夫这等大忌,以至于酿下今日这措手不及的意外。 尉迟德贤听了皇帝的申斥,面无表情,可是那拳头却捏得紧紧地道:“我一定会救亭儿回来。” 尧暮野猛吸了一口气,觉得关于妹夫的风言风语,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大约是有心人的设计,他平静下心思,开口道:“这般大费周章的屠戮劫持,姝亭的性命应该暂时无忧,却不知劫持的贼人,准备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就像尧暮野猜测的那样,就在那场食坊屠戮之夜,昏迷不醒的尧姝亭,便被裹了毯子,藏在特制小船的船舱里一路被运到了南地。 一个裹着厚重披风的男子早早立在了船头,等着接应这特殊的货物。 待得尧姝亭苍白的小脸从被毯里露出来时,更显得下巴尖尖,透着几分无力的惨白。那人用手指在尧姝亭的脸颊上磨蹭了几下,便将人抱起,朝着马车走了去。 当马车一路闪着摇铃,在一座有些年头的府宅门口前停下来时,那人便将依旧昏迷不醒的姝亭包下了马车。 可是没走几步,便听门内有人平静地问:“到哪去了?” 在门口高挑的灯笼映照下,一个斯文男子正立在那候着。 “大哥……” 白七少如今也算是摆脱了当初的青涩模样,更是独当一面,身为南朝少壮派将军的中流砥柱,可是面对自家大哥时,却依然是底气不足。 白水流慢慢踱步走了过去,撩开了遮挡女子脸的布料一看,然后轻轻地松了手,却突然一用力,冲着七弟的脸颊狠狠地抽了一嘴巴。 “胡闹!多年苦心的潜伏,你却只掳了尧暮野的妹妹前来,便让几许的经营毁于一旦!” 白水清硬生生挨了一嘴巴后,道:“我知大哥意在刺杀尧暮野,或者是劫掠了他的心头肉袁氏玉珠。可是这二人从来不曾出现在那食坊中。尧暮野对于他的那个女人看顾更严,根本没有可乘之机。与其让食坊成为死棋,倒不如劫掠一个过来。” 白水流并不像苛责自己这位倚重的七弟太多,可觉得他此番胡闹太甚,皱眉道:“你不能一举拿下尧暮野,只抓了她的妹妹前来,是要再挑起南北的战火吗?” 白七少微微一笑,眉眼里是说不吃阴沉:“当年之耻难以洗刷,请哥哥原谅我的人性,至于北地那边,我已经安排人要赎金,既然土匪行事,干南朝何事?” ☆、第199章 白水流听了七弟的话,心内更气,正要出言申斥,却被身后走过来的袁熙劝住了。 “天色不早,明日还要面圣,有什么话,留到明天面圣后再说……” “七弟,这尧家女虽然被你掳掠来了,还望你以礼相待,容你哥哥考量后再作打算。” 袁熙这么说倒不是维护尧姝亭,而是怕女子一旦受辱寻死觅活反而会坏了大事。 白七少低声跟大嫂说了声“是”后,便抱着尧姝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水流看着七弟远去的背影,目光始终很是凝重:“烂泥糊不上墙,如今越发敢拿主意了,竟然敢如此擅作主张。” 袁熙在一旁劝慰道:“此事不宜苛责于他,将圣上劝回皇宫才是要紧。” 原来自从淑惠夫人回归南地后,皇帝便长久停留在这开江边境,而朝政尽是委托给了自己三位皇叔代为处置。 这种明显无心朝政的慵懒自然是叫徐太后忧心不已,便命朝中肱骨大臣前往劝谏。白水流便是其中之一。 可惜圣上一直不肯见这些劝谏的大臣,就算是一向自诩甚是了解帝王的白水流,也有没摸不清这皇帝葫芦里卖的药。 不过幸好皇帝的任性并没有持续太久,圣上终于开口叫白卿第二日前去见他。 是以白水流无心申斥弟弟,只准备第二日面圣,好将龙驾劝回京城。 圣上在江岸县的住所,毫无半点帝王家的考究。推开木色上清漆的大门,脚下是青灰的石板砖,两旁种满了乡间农院寻常可见的花草,厅门处那几扇门也透着古旧,可以看到,在一旁的葡萄架下安放着两把摇椅和一个一张木质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