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尝试一下自己的工具是否应手了。 当弓弦固定,一旁的水漏开始滴水,玉珠纤长的胳膊顿时绷紧,紧贴着玉料的薄皮开始研磨切割…… 看似纤细的胳膊却是力道十足,浑然不是后宅小姐的娇软无力。 当然对这力道很有体会的,除了平日里六姑娘摆弄的玉料外,当是王家公子王云亭的那条差点被贯穿的大腿感触最深。 这便是日积月累不辍刻功的力量,加上有趁手的工具,那顽固的石料外皮,这次如橘皮一般被轻巧剥落,露出里面起伏美丽的纹理…… 玉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审视玉料开始了粗雕勾勒最初的纹理。 珏儿在这斗室外一等便是一夜,当她终于熬度得耐不住,倚靠着门板坐在小凳上酣睡了一阵子后,那门终于发出了声响。 珏儿揉着眼,看见自己的小姐带着疲惫,微笑地看着她:“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真像个小儿一般……” 珏儿半睡半醒,望着玉珠映在晨辉里的脸儿,呆呆地说:“六姑娘,你……真好看……” 玉珠是一早习惯了自己丫鬟色迷迷的模样,可是连夜的倦意也让她顾不得多调侃这丫头几句。 虽然一夜未眠,可是去半屏山的行程却单点耽搁不成。所以天刚放亮,老夫人命人备下的车马早在府门外准备妥帖了。 送行的人也颇为隆重,除了五姐和四哥外,因为头痛一病不起的王夫人带着不明的冷笑也亲自前来送行。而五姑娘则尤不死心哭哭啼啼地悄悄扯着她娘的衣袖,指望着母亲能临时更改注意,替她跟祖母说话,好让她也能坐上即将出发的马车。 最后惹得王夫人不耐地瞪着萧珍儿,若不是碍着一旁的仆人,真想扯着女儿的脸儿骂她是个短缺了心眼的傻货! 不过这一切玉珠都不曾在意。上了马车后,她再也抵不住疲惫,只倚靠着车厢,用喷香的手帕轻轻地蒙住了脸儿,在同行柳妈一句句的叮咛里酣然入睡了。 柳妈说了几句,也不见玉珠回答,过一会听着悠长的脉息便知六姑娘已经睡得实在了。 柳妈不由得错愕的闭了嘴,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次被休离回来的六姑娘似乎是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以前那个温顺而爱笑的小姑娘,现在却不知为何,变得不那么叫人能看懂了。 放松地睡了一路,略有些颠簸的路途倒是变得浑然不觉了。快要入夜时,马车便已经赶到了半屏山。 老祖宗拿捏人心的功夫和积攒下来的人脉,到底是比萧山强了些。只几天的功夫便使了大把银子,终于是收买了温疾才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厮。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萧府六姑娘已经和离,且随着家兄刚到半屏山的消息。 温将军这几日陪伴在尧家二公子的左右,往日里消磨营生的快活收敛了大半,生怕自己的放□□这位通身贵气,又阴晴不定的高门子弟厌弃,所以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带。 当听闻六姑娘萧玉珠时,昔日的爱慕如浙江的海潮,钱塘的巨浪席涌而来。记忆力那略显青涩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多见的俏丽佳人。 当下寻了由头,看似无意地路过了半屏山下的驿站,赶巧便碰上了六姑娘的马车。 再说那六姑娘,安睡了一路,自然饱足。待珏儿轻声呼唤声,便慢慢地起身,顺手揭开了盖在自己脸上的绢帕。只是揭开绢帕的一刹那,身旁的柳妈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掩着嘴问道:“六……六姑娘,你这脸可是怎么了?” 玉珠被问得有些茫然,待得揽了随身的小铜镜这么一照,才发现半边的俏脸上竟是起了红红的疹子,当下她也不由得愕然,轻声道:“这……可是得了什么病不成?” 柳妈这下子也变得有些心急火燎,此番她得了老太太的授意,是要借六姑娘打开温将军的门路。可是,只一路的功夫,六姑娘的脸便成了这模样,这叫她老婆子可怎么行事啊? 就在这当口,便听到外面有男人高声道:“听闻驿站的驿官通报,萧府的六姑娘到了此地。温某不才,可否请故人下车一叙?” 相比于柳妈的无措,丽珠倒是更镇定一些,一边抓起一旁带兜帽的斗篷,一边柔声道:“车外说话的可是温将军?”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