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盘大娘,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再见盘大爷时,他已经老得不像话,连生活也要人照顾了,要是盘大娘也因为太过伤心卧病于床,谁来照顾二老啊! 到时候盘美莲肯定说全是我的锅,要我留下来照顾二老!那我不就玩球了吗? 嗯,不能说,皮老头的事儿打死都不能说! 想到这里,我一脸真诚地 看着盘大娘道:“盘大娘,你在北京呆了这么久了,想必也知道,北京的雾霾大,我初来乍到的,有些受不了,鼻子痒所以摸摸,才不是说谎呢,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刚才的话,句句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啊,你等着,我回去就让他老人家给你打电话!” 我的话才说完,又挨了盘大娘一脚“你还给我编!” “疼疼疼!”我一边往边上躲一边叫疼。 盘大 娘不依不绕,举着拐棍来打我,追了两步又站住,扭过头去,似乎是拿手抹了一下眼睛,再转过脸来时,眼睛已经有些泛红了,她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招呼我也过去。 我在盘大娘的身边坐了下来。 盘大娘不想要我的面前流泪,却最终还是没忍住,有泪水流了下来,混浊的老流在满是沟壑的脸上滚动着,看起来颇为滑稽,但是我的心里丝毫也没有滑稽之感,反而觉得异常的心酸,我想要劝说盘大娘几话, 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盘大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师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就是想听你详细说说,我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敷衍不过去了,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皮宏德在江中引火自,焚的情形……迟疑了好一会儿,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盘大娘。 说是都告诉了盘大娘,我还是留了一点私心,我没有将徐娘的事情跟她说,故人已经逝去,就让他保持在盘大娘心中原来的样子吧!留住一分美好,就留一分美好! 盘大娘一边听一边擦眼泪,等到我的话说完,她的泪水将手帕都给浸湿了——从他们那个年代来的人,还是不习惯用纸巾,平时都是用手帕,脏了洗好能再用,看盘大娘握在手里的这张绣着“百年好合”的手帕,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米白色,米白色之中又透着黑灰之色,显然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盘大娘将手帕叠好,指着上面的字道:“这块手帕,是宏德送我的,这‘百年好合’四个字,也是他一针一针锈的,很多年后他才笑着告诉我,绣‘百年好合’的红线,是用他的血染的,他之所以会用血染红线,就是想让自己痛,让自己放手,他甚至为此远走他乡,十年未归,但是他归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偷偷来到我家窗外……” 可以想像,深爱盘大娘的皮宏德,在一针一线绣这‘百年好合’四个字时,心中有多痛!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