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之薇伸了个懒腰,又睡了个回笼觉才懒洋洋的起来。 除了光线不好,其他都跟侯府差不多,倒也自在。 这样过了些日子,某天狱卒忽然过来,二话不说开了牢门。 “楼大小姐,这边请。” 她不知道卓君离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只觉得他的效率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楼之薇一路出去,又有人拿了厚实的披风过来,衣料上还带着些木料的香气,应该是刚刚暖好。 她摆手拒绝,就这么出了刑部大牢。 一路被人带到东边的阁楼,最后领路人在一扇门前停下,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楼之薇伸手推开。 本以为是间密闭的雅室,可是眼前却豁然开朗,苍蓝的天空广阔无边,带着白雪冷冽的味道。 一个笔挺的身影站在皑皑白雪中,看着远方默然无语。 他们站的地方很高,几乎可以将整个墨京一览无余。 楼之薇走过去,也不管地上沁人的雪,直径跪下:“罪人楼之薇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卓问天没有转身,只指着那远处,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楼之薇如实道:“墨京。” “是江山,你看到的是西苍的山河,是西苍的国土!可是你的父亲却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他要毁了它!” 他终于转过脸来,那上面多了些沧桑和疲惫,还有无尽的痛心。 楼震关戍守边疆这么多年,他必然想不到他会反戈。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 卓问天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切齿的恨意,仿佛恨不得亲手掐死面前这个人。 “陛下息怒。” 楼之薇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镇定。 她从广袖之中取出一卷书册,发黄的边角都卷了起来,双手举到他面前。 没有封皮,就是本又旧又脏的书。 卓问天以为那定是她用来求生的利器,冷笑一声接过。 可是翻开看时,手上却顿了顿。 那是楼震关行军几十年来的兵法概要,没有自以为是的狂妄,也没有急功近利阿谀,只凝练了一个将士对守卫国土的坚定不移。 弃家卫国,满腔热血。 字字句句,谨慎严谨。 他一页页的翻过去,心中震撼已不能言语。 卓问天不再说话,只隐约见得手上有些颤抖。 见他这样还在犹豫,楼之薇心中一片寒凉,自径站了起来。 “可怜我爹峥嵘半生,却换不来帝王的半分信任,他如今生死未卜,陛下便凭着一封薄纸定了他的罪责!” 这句话如尖刀,刺进本就一点点放松的心防中。 卓问天一震,半天才道:“……不是生死未卜,他已经投敌叛国了。” “他手上有三十万大军,若真的投敌叛国,那北牧就不是还在幽州境内徘徊,而是已经兵临城下!” “大胆!” “陛下真的觉得,父亲会背叛西苍、背叛您吗?” 她声音冰冷,却字字诛心。 在这一片苍凉的雪地中,更让人心神震荡。 他终是没有再说话。 楼之薇却再度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你干什么?” “吾皇在上,罪人楼之薇请命赶往西北边境,救出父亲,共守我西苍万里江山,不破胡虏誓不还!” 卓问天又是一震,却冷笑道:“你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真当这行军打仗是过家家了?” “不求名垂青史,只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仿佛看透了生死,饮尽了悲欢。 那不是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的眼神,可是此时此刻放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得突兀。 仿佛早已经在那金戈铁马中游走了千百回。 台上莫名起了冷风,吹得人猛地激灵。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终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