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某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本是想笑的,可是在看到跟他一起来的那人时,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慕容盼雪依旧素衣端庄,高贵不可言。 本应该被杖毙的清音就站在她身后,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和快意。她的牙齿缓慢的磨着,仿佛嘴里正在嚼着她的骨头。 看到那张略显消瘦的脸,慕容盼雪眉心皱了皱,转头对狱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还她瘦了这么多?” 狱卒为难:“犯人的伙食都是统一的,不好特殊对待……” “放肆,之薇是是什么身份,能当犯人吗!” “我……这……” “郡主别生气,他只是一个狱卒,做不了主的。若真是担心楼大小姐,不如一会儿去跟高大人知会一声,让他好好照顾。”清音适时道。 慕容盼雪沉吟片刻,点头:“也对,当务之急是证明之薇的清白。” 她看向卓君离。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着,沉静如古井。 楼之薇忽然轻笑道:“郡主,真是好久不见。”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是她啊。 “之薇别着急,先让大夫证明了你的清白,我们出去再慢慢叙旧。” 慕容盼雪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似乎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片刻之后,狱卒又领了太医进来诊脉。 楼之薇没说什么,当场就挽了袖子。 消瘦的皓腕露出来的刹那,牢房里的温度似乎莫名低了些。 许文昌只是安安静静的诊脉,随着时间推移,那花白的眉头也渐渐皱紧。 一刻钟后,才神色凝重的收了手。 “许太医,之薇怎么养了,是被误诊的吧?”慕容盼雪轻声问着。 许文昌收好了药箱,摇头道:“回郡主,并非误诊,楼小姐确实已经有了身孕。” 卓君离本没有理会两人,抬脚就要走进去。 只是他身子才刚往前挪了挪,就听到慕容盼雪吃惊的低呼:“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时候……” “从脉象上来看,还不足一月。” 不足一月。 她离开鬼谷已有月余,那这个“孩子”就是在那之后怀上的了。 那之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自己也应该清楚,这一个月,他们是没有过的。 楼之薇抬眼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抹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急切。 别人怎么想她倒无所谓,天下人都可以误会她,她不在乎那些虚名。 可是他不行。 两人目光交错,她没有从那双沉静的眼中看出任何情绪。 愤怒,急切,失望,心疼,无论哪一样,都没有在他眼里出现过。 但牢房里弥漫的戾气却又那么明显。 他似乎再等她说话,可是她觉得,若真相信她,又何必开口。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慕容盼雪上前拉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先别急着生气,说不定之薇也有难言之隐呢?” 这话刚说完,卓君离就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君离?君离!哎,这可怎么好。”慕容盼雪摇了摇头,又道,“之薇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楼之薇没有理她。 随着那白色的背影急速离去,她的心也开始渐渐变冷,到最后一片冰凉。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慕容盼雪还立在她牢门前。 她眼中跳动着胜利的光芒,嘴里却关切道:“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之薇真是太不小心了。正好我这里有一副避子汤的药方,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记得服用。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呢。” 药方从她指尖幽幽飘落,正好落到楼之薇脚边。 “对了,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清音还在吧?那可是我用了一块免死金牌才保住的呢,那么大的代价,现在看来还是挺值得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