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照在她脸上,给她细细软软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傅川想,这小孩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就这么单纯这么好糊弄呢。 2016年末,冬至。 傅川醒的时候天还没大亮,许久不做梦,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一时有些恍然。 他想起梦的结尾,无声地笑了笑,他活了三十多年,总共就被两个人坑过,一个是他奶奶,一个是池西西。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傅川摸起手机刚关上飞行模式,池西西的微信就发了过来——【前夫,九点半民政局门口见,谁迟到午饭谁买单。】 傅川没回,把手机随手一丢,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两人的合照上,照片上的池西西笑得一脸无邪,傅川把合照丢到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 那时候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当,真蠢。 第3章 池西西向来守时,九点一刻就到了。傅川却让她等足了一个钟头才出现。 傅川下车的时候,他的秘书许然向池西西解释道:“今天的会推不开。” 池西西倒没放在心上,笑着说“感谢日理万机的前夫先生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接过许然递来的材料,傅川和池西西站在队尾等待,前面的四对皆是沉默不语地相隔十厘米以上,唯有池西西一脸殷切地问傅川午饭想吃什么。 路过的工作人员见状低声提醒今天是单日,只办离婚。 听到池西西笑着道谢,说他们就是来办离婚的,工作人员有一秒钟的诧异。 “铁板烧吃不吃?”见傅川没有反应,池西西补充道,“我请你。” “你有事?” “我有个同事想给你做个专访,我已经替你答应了,只需要半个小时,我刚刚等了你一个小时呢。” 见傅川不语,池西西又说:“……前夫,给个面子行不行?” “许然。” 秘书闻声走了过来。 “把‘离婚’的定义背给池西西听。” 许然尴尬了片刻:“离婚是指夫妻双方通过协议或诉讼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终止夫妻间权利和义务的法律行为。” “听明白了?等下签过字,咱们的关系就解除了,我没义务做你答应的事儿。” 池西西停顿了一下:“那就先不离了呗。” 傅川手中的身份证滑落到了地上。 池西西弯下腰捡起来交回他手中:“等你做完专访,我们下周再找个时间过来。” …… 签字的时候,傅川下笔的速度格外快。 从民政局出来,傅川拒绝了池西西共进午餐的邀请,池西西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池西西。”傅川突然开口,“把你手机给我。” 池西西虽然莫名其妙,却还是照办了。 傅川解开手机锁,找到通讯录中自己的名字,点下删除,而后把手机还了回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池西西轻扯嘴角“切”了一声,散买卖不散交情的觉悟都没有,要不要这么没风度。 “切”完之后她才想起来,前夫先生对前任向来没风度,这一点她高中的时候就见识过。 除夕夜。 和傅家人一起吃过年夜饭,池西西就回了客房。 傅川进来的时候,她正默写英语课文。 “帮个忙……大过年的还用功呢?” “高考生哪有假期。”池西西一抬头,傅川才发现她正哭。 “你怎么了?” 池西西顿了一下:“刚刚做数学卷子,十题错了五题。” “就为这个?”傅川没有怀疑,他笑着揉了下她乱兮兮的头发,“傅岳的高三是一路玩过来的,但他是那年你们学校第一,太紧张会起反作用。” “我和傅岳哥不一样,我笨。”池西西擦干眼泪,“傅川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傅川把不停震动的手机递到池西西手里:“帮我接个电话,就说我去洗澡了。” 谁知还没接听手机就不震了,池西西正想问要不要回拨,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一按下接听,一道饱含愤怒哀怨的女声就传了过来:“傅川你混蛋!” “他……去洗澡了。”池西西刚哭过,声音软,因着这句话有暧昧的意味,迟疑间更添了几分怯怯的温柔。 电话那头霎时安静了,片刻后才语气不善地问:“你是谁?你们在哪儿?” 池西西看向傅川,傅川直接挂断了电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