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议论了。 他越讲越觉得,实在是行径荒唐,但他却怎么都没法直接起身离开。 屋内灯火跳动,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泽成婚时候的热闹,想起了他自己纷杂的想法。他也曾想过,可以点着灯等她,亦或是被她所等待着啊…… 殷胥歪下身子倒在被褥上,揪出摆放整齐的软枕,捏在怀里,望着灯烛发呆,一会儿想冻灾之后艰难的政事,一面想她到底是去干了什么。 有了前世的苦路,如今虽前路困难重重,但殷胥不信什么气数已尽。柳娘还未找到可根治中毒的药材,不过他也还没犯过一次头疼,满打满算不出意外,他最少还能活十年。 十年能干很多事儿了。或许是因为前世与如今天差地别的不同,他心里怀有一种坚信的宿命感。 这并不代表殷胥不怕失败。有时候,他又往往感觉,自己在跟黑暗中身形庞大的敌人在作战,对方不是猛兽,是一滩斩不断的粘液,无处不在,不死不灭。 但他与崔季明的关系,与前世的如此不同,成了他心里头热烈燃烧的希望。他一想起来,就觉得世间万物都会往这般美好的方向前进。什么寿命长短,他也不那么在乎。 他不想说,真要是病起来了,反正他耽误不了崔季明什么。届时死了,已经霸占过她最年轻时候的青春,再临死赚的某个负心人一汪泪,求得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就算是他再投胎见着崔季明娶妻生子,也算是心里有点宽慰了。 若是有幸,柳娘能寻来药,他或许能多活些年,捡回命来,此事便不提。待二人老到发福,崔季明俊朗的面上多了两道法令纹,他要故作潇洒,偷偷喝一盅烈酒,将差点丢了命的事情说出口,也不知崔季明会不会当作他醉了的胡话,不放在心上。 他这么想着,也不知是因几日奔波太累,还是屋内有使他醉的气息,狠狠捏着那软枕,竟就这么趴着昏昏沉沉,要睡过去了。 他临睡过去前,还在想这行为实在不对,千万别让旁人以为他在里面胡作些什么。然而另一种胜利式的想法更占上风。 除了他,天底下还没有哪个人,能躺在这张床上过夜! 一切以后的特权,都即将也必须独属他一人。 待到再度醒来,他分不清是因为明亮的天光而惊醒,还是因为一双手抚上了他的面颊,他猛地一惊,还未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便先听到了某人带笑的夸张声音:“哎呀,这谁啊,躺在我床上弄这么一滩口水?” 殷胥条件反射的蹭了蹭嘴角,他自信没有这样粗鲁的睡姿,却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谁回来了。 第152章 殷胥抬起眼来,他睡得太沉,揉了揉眼角半天未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崔季明坐在床头,她笑嘻嘻的拿手去冰他脸颊,殷胥一个哆嗦,他印象中崔季明的手还从未冷成这个样子,条件反射的捏住了她的手。 他躺在床褥上,崔季明坐在床边低头笑看他。外头雪光盈满了房内,也都映在她面上,她额上带着一道暗红色抹额,上头有蝙蝠的金纹,两道飞扬的眉压在抹额下,从他这里看,她的睫毛有令人心悸的弧度。殷胥一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崔季明也没想到自己冒着风雪回来,真的能见到他。 推开门,虽然屋内的床铺装饰是陌生的,但殷胥小腿还搭在床外,压着枕头睡的眉头舒展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情大好。 今日实际是行归于周的第一次会选,然而由于冻灾,很多人和信件都耽搁在了路上。每次会选,实际出席的人数并不太多,毕竟太多世家之人聚集在建康,实在太显眼。行归于周对于会选的投筹,这些年固定出了一套信件模式。 为了防止中途改筹,所有的信件都有封死的一式三份,除去送至行归于周的一筹,其余二筹封死后由其他两方保管。上有花押与封蜡,一旦信件有了破损、时间延误与不相符的状况,便算作弃筹。 当然这种手段也都是在一次次恶意的行为下渐渐完善起来的,为了平衡恶意造成弃筹带来的不均后果,各方在有弃筹的情况下,也会有算师进行每一筹的权重比例上升和降低。 而各姓每年的筹数,以及支持的相公,基本是每年在各种决议上为己方争取权利的关键。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