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想趁早拿捏继位可能性最高的太子。 比如说太子的大婚人选。 刁琢早就在宫内定下来,事先早已问过了吉,这时候再插手,显然有些不合适。但各个世族一反常态,要求太子同世家女再议婚事。 按照惯例,诸位皇子可娶世家女,太子与圣人只可娶寒门或新贵家女子,诸世家提出这条,显然是不想耍野心,直接向殷邛昭示世家的能力和决心。 世家与皇权争端已久,殷邛竟为此事显露出登基后头一回的硬气与不退让。皇后为了成全这桩婚事,早早在长安城内散播刁琢的诗句文章,有意要国子监与几位长安的名士为其造势。 圣人知刁宿白家中贫寒,院落又破旧又狭窄,便命宫中御造工匠前去扩建,并以家中无法再住人之由,以太妃惦记才女之名,将刁琢暂接入宫中小住。 太子虽不可在宫中与刁琢相见,但显然他初得情意,纵然不可相见,也显得十分兴奋。 而殷邛也很了解世家示威的手段,若是内定的太子妃在婚前得了“恶疾”,或出了意外丧生,此事便不好看了。 就在如此状况下,这场婚礼如同示威般浩浩荡荡的开始举行了。 第140章 大邺的婚礼甚少有在院落内举行的,除了皇帝,其余大多是在郊外的草地树林上,支起无数帐篷青庐,又设下锦缎屏障供新人拜堂。 为了如今紧张的局势考虑,太子或许该在大兴宫内的空地上,且当作郊外举行婚礼。但毕竟地方有限,大兴宫内又禁火堆,怕是场面要大大打折扣,难免显露出害怕畏缩的样子来。 殷邛不愿显出退缩的样子,他仍然决定将婚礼搬至皇家猎苑的空地上举行,以锦绣紫丝为屏障,在猎苑铺设几十里,又设立百顶巨大的青庐,点起无数火堆,摆国库府内的各色珊瑚为装饰,将场面做足到极点。 大邺的新郎并不请迎,就像是皇家人相互称呼与百姓无异一般,婚礼的习俗与普通人家也几乎差不多,大的只是场面。 修这样的胞弟需要带一群宗亲和其他在长安的王爷一同,前去刁府请迎太子妃。一众宫人与宗亲的马队几乎塞满了坊外的街道,坊内为了这场婚礼甚至重修了道路,纵然如此,无数奴仆手中的火把仍然在白墙上烧出一排黑斑。 婚礼的这些环节都相当热闹,殷胥前世总是被忽视着,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婚礼,当他听着众人在府外的呼唤下,刁琢一身红裙,以扇遮面挽着妇人发髻,被众女搀扶着从屋内走出来,上了马车,他也陡然有些恍惚。 若是崔季明被逼婚,那他也会这样迎娶一位美娇娘么? 而若是他想登上皇位……毕竟天底下只有活不到结婚的皇帝,却没有终身不婚的,难道他也要有朝一日被逼着成婚,迎进宫内一位或许见过或许未见过的女子,以夫妻相称? 他竟无法想象与他日夜相伴的,会是别的人。 往猎苑去往的路并不远,沿路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有人竟点起了元宵才会玩的小烟花,无数彩衣幼童随着刁琢的红妆马车,高声笑着叫她美新妇、叫太子妃。 修有些感怀的跟一旁的殷胥凑头道:“从今日开始便不一样了,阿兄成了家,便不会整日跟我们一起玩闹了。毕竟他不论什么时候回去都有个人等他,到时候还能一起吃饭,一起说话,白日里大小的事儿都有人再商量。大小不论出了什么事儿,都有个人怎么不会跑了。小时候阿兄总觉得阿耶与阿娘不曾与他相伴,怪孤单的长大,到了如今也算幸运。他本就喜欢刁家女了,从此能跟欢喜的人后半辈子都生活在一起了。” 他笑的有些勉强:“我就没这种运气。” 殷胥垂下眼去,因今日同来请迎,他也穿的有些鲜艳,衣裳的的彩与火把的光映在他面上,难得见几分颜色。 马匹向前,四周鼓乐箫声好似不能影响他的心神,他一直在想,自己和崔季明究竟能走到哪里。他一直不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若说是单纯想得到她的心意,多相处一段时间,自然能够情浓;多央求一番,她或许也说出他想听的话。 但二人同为男子的话,或许也只能到此为止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