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挂着因为太过刺激而淌落的泪珠。 他哆嗦着,颤抖着。 他在意识模糊之际,听到墨熄轻声对他说:“有个东西,想要送给你。” 他没有力气多问,而墨熄捉住他揪着床单的手,宽大的手掌一一覆住顾茫的手指。他感到手背上传来细微的刺痛,紧接着两人相连的手心手背都亮起了红色的光阵,顺着紧握的手,一路浮移到颈侧。 顾茫因为缠绵的余韵仍有些恍神,无力地问:“是什么?” “一个很小的剑阵。”墨熄松开他的手,结着细茧的指腹抬起来,轻轻抚摸过顾茫的颈侧,“我知道总有人会欺负你,他们怕闹事,不敢动术法,只敢逞些手脚上的便宜。” 他睫毛垂落,侧过头在顾茫的颈侧亲吻了一下。 “我留了一滴血,结成了这个阵,我还没有给它凝神化形,所以你想凝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一个字一朵花……什么都行。我不在的时候,它会保护你。当然如果你不想要……你也可以将它封印。” 顾茫一边被他轻柔地吻着,一边伏在床褥间默默地听着。 他心里头百感交集,有些想高兴地笑,又有些难过得想哭——他其实并不会住到墨熄的宅邸里。 那是宅邸,不是家。 家是两个人能够光明正大地、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不用躲躲藏藏,犹如偷情一般地欢爱,犹如错事一般地掩埋。 墨熄或许能够给他一个栖落之处,却并不能给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他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他知道自己最终会拒绝墨熄,可此刻看着这青年认真又恳求的模样,他一时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身体已被他的小师弟弄软了,他的心更是早已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几乎是被歉疚驱使着侧过脸来,抬手抚摸着墨熄的脸庞。 “只有你给我留剑阵吗?” “……嗯?” 黑眼睛温柔地笑着:“那要是有人欺负你呢?” 墨熄:“……” 自然不会有人敢占墨公子拳脚上的便宜。可是仿佛是两个注定不可能走到最后的人,偏要在对方身上留下点什么只有他们互相知道的秘密,顾茫咬破自己的手指,侧翻过身来,指尖点在墨熄颈侧,认真地化开一朵红莲。 然后他捉着墨熄的手,覆上去,笑道:“我也留一滴我的血,你替我演化成守护剑阵,算我也陪着你。好不好?” 墨熄的眸中有非常明亮的光彩亮起。那光彩让顾茫看得是如此地不忍心。 墨熄道:“……好。” 他说着,从背后抱住他,温热的胸膛贴住顾茫弓着的背脊,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亲吻着他的脖颈、瑟缩的耳垂。 “要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 当时的画面和墨熄的声音都开始渐渐渺远,像所有被猎鹰刺穿的记忆一样,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要等我。 一切都会变好的。 顾茫在自己的深层意识里挣扎着,蜷跪着,对那个满心虔诚的墨熄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也希望我能一直等着你。 我也希望一切都会变好。 我一直都相信你。 但是……墨熄,有些事情总得有人要去做,有的牺牲总有人要去完成。当命运找上你的时候,你不想做个懦夫,就注定只能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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