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茫觉察到了,于是问:“你还在生气吗?” “没。” 顾茫想了想,忽然道:“不生气,你也重要的。” 墨熄心中一动,却仍板着脸冷冷道:“……何必谄媚我,我可没香囊送你。” 顾茫笑道:“但你送了我项链呀。” “……” 如果说墨熄眼底的情绪原本是嫉恨,此话一出,嫉恨便立刻褪色了大半,成了一种黯淡。 他看了一眼顾茫脖颈上漆黑的锁奴环,竟再也发不出什么火来。 毕竟,他人生的重大转折都是顾茫给予他的,若无昔日之顾茫,便也不会有今日的墨熄。 撇去国仇后,他还能怨顾茫什么呢? …… 在他家逢变故的时候,是顾茫向他伸出了手,在他籍籍无名的时候,是顾茫陪伴着他,在他困顿无助的时候,是顾茫笑着鼓励他。 顾茫是对他有恩的。 “别担心啦,一切都会好的。” “再差能怎么样啊,就算你伯父把你坑惨了,你也是贵族呀,你看我,我是个奴隶,我都不愁,你愁什么?” “要是哪天你真被你那位伯父挤兑的没路走了,我的屋子分你一半住,饭分你一半吃,好不好?” “你还有我呢。” 顾茫为他做过多少事情? 墨熄前途未卜,在行伍间备受排挤时,只有顾茫一个会注意他的心情怎么样,饭有没有吃饱。墨熄性子清冷倔强,那时候与他同住的那几个贵公子都瞧不上他,觉得他早年没了父亲,如今母亲又不顾丑闻改嫁他人,到时候一怀孕,墨熄的境地一定凄惨至极。 他们甚至会故意把他的分粮给糟在地上。 是顾茫见不得落魄少爷受欺负,所以总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他。可是奴籍士兵的粮食并不好吃,顾茫看得出墨熄嘴上不说,但吃的却异常痛苦。 于是他就琢磨着,隔三差五就借着要给姑娘买首饰胭脂的由头,问兄弟们坑蒙拐骗坑些钱两——然后默默地给小师弟多买几样点心,好哄这小可怜高兴。 那时候军队里的人都说顾茫太花心,他的哥们儿也都挤兑他太不专情。 “前天还说要给小兰买玉钗呢,今天就又来要钱,说想给小蝶买簪花。唉,这风流种子。” 顾茫当时最好的朋友陆展星也道:“阿茫,你怎么回事?以前没见你这么大手大脚啊,你来行伍之后放野啦?” 顾茫的回应是涎皮赖脸地伸出手:“兄弟,给点赏呗?我回头给你洗一个月衣服。” 陆展星惊道:“你又看上哪家姑娘啦?!” 顾茫胡诌道:“隔壁村王老汉的女儿。” “……她才六岁!!你丧心病狂啊!” 没有人知道真相。 没有人知道“丧心病狂花钱追姑娘”的顾茫,其实是打着逛青楼的名头,偷偷溜去附近城里的某家小破馆子的后厨里洗碗筷。 顾茫用了易容术,换了衣服,谁也瞧不出他是驻军的军爷,他洗着成堆的汤碗饭碗,那热火朝天的模样连掌柜都对他刮目相看。 “小伙子,你看看你要不要干脆来我这里做长工?薪酬给你这个数?” 易了容的顾茫眼睛依然明亮亮的,像有整个夏夜的繁星:“谢谢掌柜,但是我平时也有别的事要做,脱不开身……” “唉,那真可惜。”掌柜的拍拍他的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