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 “我会在她醒来的时候离开她,您让她继续回去上学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些人,有些事,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就好了。” 说完,他起身,开门,挨着楼道的窗户点燃了一支红双喜。 烟气在他的指尖缭绕不去,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刚出生的月亮,月光雪白,皎洁得容不下一丝阴暗。 但江昭阳知道,月亮是立体的,阴暗面并不是没有,只是用眼睛看不见罢了。 他忽然觉得,他跟颜以冬就像这空中的月亮一样,颜以冬注定是皎洁的那一面,容不下一点脏;而他,注定是阴暗的那一面,不能被她看见。 说起来可能有些心酸,但是站在她的背后,做阴暗的那一面又有什么不好呢。 江昭阳甚至觉得——成为某个人的阴暗面,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 烟灰,在指尖滑落,烟蒂烫伤了手,江昭阳的嘴角不禁扯过一丝惨笑。 他突然明白了命运的残酷,也同时明白了人生的滑稽——她一直喊他队长,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队长,但那都只是工作罢了,在感情里,他从来都没有当队长的资格。 适合她的,只能是温文尔雅,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男人;而像他这样,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和杀孽的男人,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她。 原来一切都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个不起眼的小兵。 · 两天后,沈建国办好手续,亲自押着李行墨飞了过来。 蔺如峰不敢大意,把手上能用的行动组组员悉数派出,把协和医院的整个手术层全部戒严,务必保证整个手术过程万无一失。 在手术开始前,协和医院的专家也跟中科院的毒理专家进行了一次长谈,最终决定把注射的剂量定为五个单位。 这个定量的依据主要有两点: 一是根据李行墨的回忆,五个单位是最低剂量,再少就无效了。 二是根据毒理专家的测算,五个单位能摧毁正常人两年的记忆量,而颜以冬的记忆量明显多于正常人,所以,他们推测至少能让她失去近半年的记忆。 当然,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手术,所有的推算都有风险,因为这些实验数据都是通过林染对犯罪经验的总结得来的。 莫说人的记忆到底是以何种形式在大脑中储存目前都是未解之谜,就算以前有过丰富的临床试验,因为人类个体之间的巨大差异,也不能说这次手术就毫无风险。 在确定了注射毒素的量之后,后面的手术过程就变得异常简单。 在经过一系列的术前检查之后,主刀医生对注射部位进行了消毒,随后用胰岛素注射器缓缓把毒素注入到了颜以冬脖颈处。 术后,颜以冬再次被送进了icu。 第98章 蝶恋 在病房外等待的时候,沈建国把后续案件的侦办情况跟江昭阳详细说了说。 无非是养猪场老板李思刚已经被检察机关起诉,因为案情复杂,目前案件还没开庭审理等等杂七杂八的事。 其中,江昭阳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洪川市政府正式启动了对佛手坪的重建。 有意思的是这次重建,并不是在佛手坪原址再建一个村落,而是把佛手坪规划成了一个旅游区。以佛手银杏的观光为主,附加一些古墓探险,地下佛堂,登山采摘之类的娱乐项目。 对于那些远离佛手坪,外出打工的村民,不愿意回来的,政府给钱;愿意回来的,政府另外给地,给补贴,自己可以再建房子。 那些村民大多都是为了躲避那条可怕的自然规律,自己主动逃出去的,现在自然是不愿再回到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所以对政府的安排基本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在补贴金额上有些不同的声音。 · 颜以冬被推进icu之后,经过几天的观察,主治医生确定她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并没有对毒素产生排斥反应,马上签了字,把她又一次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临近春节的一天,佟星河拎着保温桶过来。 “哟,看这瘦的……”她难过地用手摸了摸江昭阳的脸,打开保温桶,递给了他一个勺子,“趁热吃。” 江昭阳盯着桶里颜色不太好看,但香气四溢的米粥问:“这是什么?” “苁蓉补阳粥,专门给你做的。” 江昭阳把勺子伸了下去,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他也不客气,一勺接一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佟星河单手托腮,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他,问: “我说……你这心也是够狠的,这都舍得放手?” 江昭阳马上停下了吃粥的动作,直起腰: “那你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佟星河自然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看他有些不高兴,就直接住了嘴。 江昭阳忍不住反问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