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醋了。”她笃定,径自上楼,不给他任何反驳机会。 陈继川的卧室内,书本杂质依次归类,床单另换一套浅灰,地板砖干干净净能反光,以上所有,整洁得不像他。 窗外只剩最后一点点光。 这一点光下,他们的玫瑰被插在玻璃杯里,安然无恙。 余乔逆光站着,低头轻轻抚摸着玫瑰脆弱的花瓣。 光与影淬着金,描一幅黄昏背后的静谧。 “你把花带回来了啊……” “嗯。”陈继川站在门口,懒懒的,却又专注地看着她,“水里放一粒阿司匹林,可以活一个星期。” “陈继川,你有时候真挺可爱的。” “你来就是为了夸我可爱?” 她转过身,嘴角漾开浅浅笑容,漂亮得像画中人。谁见她,都不忍责备。 何况他心中有爱有不舍? 活该投降,活该犯贱。 即便她一个字不说,他也已经替她找好一千个理由,个个都能令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余乔说:“陈继川,你不用吃醋——” “老子没吃醋。” “没有必要,你在我心里,比他们任何人都好,好一万倍。” 她说完,他的眉头开了。 是雨后初晴,阳光落满滴水的叶片。 他扶墙站着,笑,“才一万倍啊?怎么也得是一个亿啊。” 她哄着他,“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就这样?”他走近来,双手撑在桌面,用怀抱困住她,“余乔,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情场浪子啊。” “是吗?那你呢,你是什么?” “嗯……纯情少女吧……” 余乔环住他后颈,笑个不停,“陈继川,要点脸。” “我不要脸。”他微微低头,欺近她,“我要你。” 她的心猛然一紧,继而砰砰狂跳。 余乔低下头,手指勾住他领口,羞赧的情令她从耳根烧到面颊,她说:“陈继川,我很想告诉你,可是又怕你离开我……。” 他拥住她,半开玩笑地说:“我一个纯情少女能跑哪去啊?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余大哥。” “别闹。”他一打岔,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但到底心是暖的,对变幻莫测的未来,亦无惧意。 她倚着他,放缓语调,“事情大概要从我姐姐去世那一年说起……” “那个时候,镇上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难听。我不明白,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这些……指指点点,恶意中伤。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一步……”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重回噩梦。 陈继川捏一捏她耳垂,仿佛将她从梦中唤醒,“算了,别说了,没必要。反正说不说都一样,我跑不了。” “不,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 “好。”他轻抚她后背,以作安慰,“要不……来瓶二锅头再说?” “陈继川,你这辈子是不是都没正经时候了?” 陈继川道:“又冤枉我,我这回真特别正经。” 余乔捶他一下,缓了缓,继续说:“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睁不开眼。放学后,看校门的老头说我妈一早就在校内印刷厂等着我,他领我去,厂房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没多久,另一个白头发校工也来了……他们说我跟我姐一样,都是喜欢勾引老男人的小表子,他们……” 她说不下去。 这注定是个无法讲完的故事。 他的手臂收紧,力道加重,抱得她生疼。 余乔说:“所以我总是很害怕,不能和男性正常相处,到后来个个都认为我有病,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就是在互助会上遇到宋兆峰,他的事情……是他*,我不好说。但我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一大半是因为绝望。就当是做戏,互相都有好处。但我没想到,你出现,他越界,事情变成一团乱麻。” 天黑了,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抬手轻抚他眉心,问:“陈继川,你在想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