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人了。” 这话……虽然掉脑袋,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皇帝抱着大阿哥与王疏月一路往上行。 普仁寺是倚山势而建的。层层叠叠的殿宇错落在山间。中间修筑了很多处石阶,将各处殿宇相连。 过了碑亭往北,便能看见普仁寺的主殿大红台,壁面上辟有三层汉式垂花窗户,盲窗与实窗相间,共有三十孔之多。窗头上浮嵌琉璃制垂花门头,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王疏月眯着眼睛细看。 皇帝却开口道:“仔细把眼睛逼瞎了,那是禅宗的莲花纹,是从丁观鹏(这是一个康熙年间画佛画的画家)的佛画上移过来,衍雕上去的。” “既是黄教寺庙,为何又饰以汉传的图样呢。” “这是融合,天地融合,其实还不够。” 说着,他侧过面,深看向她:“王疏月,融人才是最重要的。满汉藏蒙,对朕而言都应该是朕的子民。先祖以武力驰骋天下,到了朕这一朝,兵不能废,征伐天下要有道,因此,穷兵黩武绝部不是此时的主道。朕修建普仁寺,是为了融人,朕让你在长洲修复卧云精舍,信用你的父亲,也是一个道理。” 王疏月靠着他的肩。 也许是因为他在这座佛寺里呆得时间长了,皇帝的袍衣上竟也有了厚重的佛香味。 “这话您是说给大阿哥听,还是说给妾听。” “说给恒卓听,不是在这个时候。他还小了,王疏月,朕说给你听的。” 他说完这话,王疏月却沉默了须臾。 “所以,您才不肯赦了十一爷。” 皇帝停住脚步。 她犯他的禁忌。若换成以前,他定会治罪。但如今皇帝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王疏月见他没有说话,忍不住屈膝,静静地跪了下去。 皇帝托了托大阿哥的腰,将他抱得高些,低头对王疏月道:“朕没让你跪,起来。” “奴才不敢。” 皇帝望着她笑了一声:“你这话对朕而言,不逾越。你说的是对的。十一是将才,是我大清的巴图鲁。入关后,皇父平定前明余孽,扫除南方旧番,他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并不是为将的心,所以朕可以放了废太子,但是十一,朕要关他一辈子。” 说完,他续步往前走。 向后留了一句话:“没手扶你,你自己起来。前面是大红台群房,第一层东面有四大天王坐像、十八罗汉像和喇嘛教噶举派祖师那若巴的佛说法像。其中这那若巴像,你在长洲和京城都是没有见过的。” 这边何庆已经跟了上来,扶王疏月起身。 皇帝抱着大阿哥已经走到大红台下面去了。大阿哥趴在他肩上,迷迷糊糊地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 “主儿,赶紧跟上去吧。” *** 沿阶而上。不知不觉就绕过了大红台的群楼。 群楼中的法相,有汉传佛教中的罗汉天王,也有黄教中的尊者,其中大部分黄教尊者她都是不认识的。皇帝带着她一尊一尊地看过去,其间跟王疏月和大阿哥讲了那若巴的十二大苦行(这一段典故其实蛮神奇的,有兴趣的天使们可以自己去搜搜)。 大阿哥似乎是为了他皇阿玛这次带他来普仁寺而做了功课。偶尔竟然也能应答皇帝两三句。 比起贺临,皇帝的确是一个更渊博和广袤的人。 王疏月很喜欢听他不急不慢地跟她讲述黄教之中高深玄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