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也是青干干种的老玉。皇帝这个人吧,明明是个刚硬执着的人,同曾少阳的话讲,叫老辣,叫难以捉摸。也许这是他这么些年修炼出来的脾性。 可是,在王疏月眼中,皇帝其实就是个话不对心的人。 他想牵她的手。 他心疼她遭的罪,但他打死都不会说。 王疏月在他背后笑了笑。跟上去几步,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十子自然相扣。 何庆等人都识趣地退得远了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在这座前朝就已建成的园中并行。 王疏月一言不发,皇帝也在沉默。只有秋夜的蝉鸣,一声软过一声。 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还好,有他送的那只簪子挂着,还不至于垂散。碧绿色的翡翠耳坠在脖颈处轻轻摇晃。月色轻柔,把她整个人也衬得温柔顺眼。 “王疏月,你今儿怕吗?” “有点。” “朕如果丢了你不来呢。” “那奴才就去找主子。” 皇帝笑了一声:“你还有命找朕。王疏月,朕没打算放过你。” “奴才知道,奴才回去就在您面前呆好,让您慢慢的审。” 皇帝笑了一声:“不用审了,朕晓得你这个蠢人在想什么。” 第47章 浪淘沙(三) 清溪书屋这边正忙乱,皇帝突然回园,内务府措手不及,又听见春永殿的动静大,料想皇帝心绪一定不佳,皇帝的仪仗刚在道上露点子光,清溪书屋前面就跪了一地的人。 谁想皇帝牵着王疏月的手,一路慢行过来。 面前只有张得通一人,提着宫灯仔细地给帝妃二人照路。 两人走得都不快,皇帝尤是如此,有的时候还会因不自觉跨大的步子而停顿那么一下,等着后面的王疏月跟行过来。 已过子时,清溪书屋前的清香木香得清冽。 往常这个时候,上夜的太监都眼皮子打架了,今日到都还规规矩矩地撑着眼,在窗下候着。 皇帝却压根就没有往清溪书屋去的意思,牵着王疏月径直入了藏拙斋。 善儿正坐在通廊上哭,梁安见皇帝和王疏月进来,忙敲她的肩道:“还哭什么,主儿回来了,赶紧把眼泪擦了,进去伺候。” 善儿回头,果见王疏月笑盈盈地立在皇帝身后。她心头极骇后又惊喜,顾不上给皇帝行礼。 “主儿……主儿您可算回来了。奴才下死了。” “没规矩,皇上在呢,你这哪使得。” 皇帝往王疏月的贵妃榻上一座,抬手松开盘龙扣,看着扑跪在王疏月面前的善儿道:“王疏月,的你规矩都学得像只三脚猫,朕都懒得问梁安,你平时是如何调教这些宫女的。” 说完他朝何庆摆了摆手:“把人带出去。” 他这一声“把人带出去,”到王疏月吓了一跳,忙道:“主子您开恩,善儿是不懂事,我……” 皇帝的领口解了一半,索性罢手,将手掌摁在膝盖上,抬头白了王疏月一眼:“朕说什么了,你就要朕开恩。王疏月,朕有话要问你,你要当着奴才的面儿答,朕也不顾你的体面。” 说完,继续和自己领扣较劲儿。 何庆懂事,赶紧提溜着善儿出去,顺道把梁案也推到远地儿站着。 皇帝的扣子解开三颗,第四颗却掐住扣缝。 “奴才来吧。” 她过来替手,皇帝就懒得折腾了。 皇帝坐着,王疏月便索性蹲下身去,抬手一颗一颗地挑开剩下盘龙扣。 皇帝在灯下看着她,她手上有一只看起来有些年生的汉白玉镯子。皇帝喜欢玉,尤其喜欢汉白玉,更喜欢看她戴汉白玉。她是皇帝这一辈子见过生得最白净的一个女人。汉白玉又不同于翡翠芙蓉这些玉种,干干净净看不见的什么石纹,贵在通透温润,与她映在一起,就很相配了。 不过这是他的审美情趣,至于女人怎么想的,皇帝没去想过。 “你换了镯子。” 王疏月一怔,转过自己的手腕,凑到灯下应道:“嗯,觉得主子喜欢这种玉,就戴着了。” 皇帝捏住她的手腕,随口道:“你到是很拎得清朕想什么。” 王疏月垂下眼睛,改了蹲姿为跪。抬头望向皇帝。 “主子不是有话要问奴才吗?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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