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制,自然就更慢了。 正朦胧中,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杨仪只当时侍从们不知说什么,便未在意。 直到夜风从开了的房门外吹了进来,杨仪微微抬眸,却仍未回头。 豆子却抬起头来往门口打量。 “不是叫你去睡了么?”豆子没叫,杨仪以为是屠竹。 身后没有动静。 一股寒气却随着夜风直扑上她的背。 杨仪悚然,先前仅有的那点困倦睡意在瞬间消散无踪。 就在这时,豆子站了起来。 杨仪则直身回头,屏住呼吸。 俞星臣已经把披风除下,搭在手腕上,他的动作这样自然,就仿佛归家的人般自在,让杨仪瞬间起了一身恶寒。 曾经,哪里需要俞星臣自己去解什么披风,他才进门,杨仪便得屈膝行礼,道一声“您回来了”,然后上前帮他宽衣解带。 她本是坐在椅子上回身的,此刻正欲起身,双腿却是久坐血液不通,双手扶着桌边,感觉腿上一阵酥麻难耐。 俞星臣看她一眼,又看看地上的豆子。 虽然阔别至多两日,对他而言竟好像隔了半年之久。 俞星臣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他当然无法忘记当初相遇,她那恨不得撕碎他的血肉咬了吃一般的眼神,但方才望着她趴在桌上,灯下打盹,他心里居然只有平和。 他觉着自己该憎恨跟厌恶才是。 “这是些什么?”俞星臣留意到桌子上那些搓成的药丸,伸手想要去拿一个。 “别动!”杨仪喝止,细细的眉皱了起来。 俞星臣瞥她:“是什么药?莫不是有毒?” 杨仪冷笑了声,如果有毒,她才不管他碰不碰呢。 她这一冷笑,让俞星臣看出了底下的意思。 俞大人却并未计较,只把这屋子慢慢地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她挂在床头的搭帕上停了停。 然后他回身,拉了一张椅子落座:“我本以为你在这里……必定悲戚难耐,却没想到,竟是这样自在。” 杨仪冷冰冰地回答道:“我并未痛哭流涕,可真让俞大人失望了。” 俞星臣却觉有趣:“何必如此,想当初在泸江的时候,‘先生’……跟我不还是相谈甚欢的么?何必冷一阵热一阵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杨仪那时是为试探看他知道了多少,可云阳之时,已经明白,俞星臣多半晓得了自己的身份,又何必再跟他虚与委蛇呢。 多跟他说一个字,她都觉着浑身难受。 不过杨仪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俞星臣,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来?他想干什么? 她意识到俞星臣这不请自来,兴许跟薛放有关,顿时警觉。 “俞大人不是有公务在身,要去郦阳的么?怎么有空往笏山跑。”她还想再套一套话。 俞星臣听了这句话,唇角挑了挑:“你是想问我来笏山,是不是跟薛十七郎的案子有关?” 杨仪知道他心机深,自己玩不过,便也一笑:“俞大人真是快人快语,那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你来干什么。” 俞星臣道:“你猜对了,我来确实跟薛放有关。” 杨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俞星臣可不是会救苦救难的菩萨:“哦?是落井下石,还是如何。” 俞星臣笑:“你还真护着他。杨仪。” 她讨厌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