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昭,今天的事你也见着了,并非皇祖父不想许你太孙之位,实在是……唉……” 果然来了。楚承昭心中微定。 就像之前他那几位皇叔屡次三番对他设计陷害一般,永平帝都是这般,被儿子们顶回来了,就把压力转嫁到他身上。他之前都是是隐忍着,所以许多事情就不了了之。 到现在,一年前放火的幕后凶手和宋瑶生产时那两个有问题的稳婆,都没有查清楚,等于是被轻轻揭过了。 他脑海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皇祖父说的是,您已经为孙儿如此费心。孙儿心中实在愧疚,这才特地进宫请罪。今日殿上孙儿也在,看的出您实在为难,所以这事不如……” 永平帝见他态度松软,老怀欣慰地吐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还是这个孙儿懂事,不似乎年长的那几个不孝子一般咄咄逼人。 楚承昭顿了顿,又接着道:“不如就此作罢。” 永平帝的笑容僵在嘴角,预想中本是想让立太孙的事暂且搁置,怎么听他的意思,竟然是要放弃太孙之位了? “承昭,你在胡说什么?!”永平帝不可置信,“这可是储君之位,本属于你父亲的位置!” 楚承昭垂下眼睛,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孙儿就是和皇祖父一样的想法,所以一直苦苦坚持,想拿回本属于父亲的东西。但如今看来,道阻且长,孙儿自己不算什么,可万万不想见到皇祖父为孙儿的事如此费神。皇家子嗣众多,年长的几位皇叔就不说了,就是十二叔和十三叔,也到了合适的年纪……” “放肆!”永平帝扬高了声音,怒道:“事关皇位,兹事体大,可能儿戏?朕说那位置是你和你父亲的,就是你们的!” 楚承昭心中微哂。他的皇祖父若是今日在朝堂上也能如此硬气,也不至于发生后来的波折。 挨了训斥的楚承昭重重地在龙榻前跪下,沉痛道:“皇祖父教训的是!孙儿何尝不想要那本属于父亲的位置呢?只是实在不忍心见到您因为孙儿的事情这般劳心劳力,损伤龙体。”言罢,他重重地磕头,“孙儿与您已缺失了多年的相处时间,现在孙儿什么都不求,只想要您好好的……” 永平帝被他这番话触动,长长地叹息一声后,他从龙榻上下了来,亲自把楚承昭扶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承昭,就算你愿意不做太孙,可你那些个叔叔,不论是哪个即位了,都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和你儿女的身价性命,可就要系到旁人身上了。真到了那一天,皇祖父就是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你的父亲。” 楚承昭亦面色凝重道:“皇祖父说的,孙儿也考虑到了。所以孙儿斗胆,想跟皇祖父要一块封地。地方孙儿也想好了,就在南诏。” 如果说方才永平帝的反应只是惊讶的话,此时听到他这话,永平帝的反应可谓是骇然了。 南诏在大耀最南,是布满毒瘴、民智未开之地。当地族群不服朝廷管辖,只拥护自己祖间的大巫、祭司。几乎是每过一段时间,当地族群就会和驻守的官兵发生一场恶战。大耀开国数百年,死在南诏的镇南王已经有数十之多。 楚承昭居然主动要去镇守那块蛮夷之地,永平帝过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承昭不可胡闹!” “皇祖父息怒,孙儿没有胡闹。孙儿此番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一来,南诏距离经常遥远,不管将来登上皇位的是谁,想对孙儿不利都鞭长莫及。二来,孙儿也是掌管内务府之后,接触到了父亲的遗物,原来父亲当年也曾立志要收服南诏。他英年早逝,未能一展抱负。孙儿既然知道了,便该为父亲完成夙愿。” 听他提起隆让太子,永平帝的思绪一下子也飞远了—— 他的隆让自小就优秀非常,心怀天下。若不是他早早地去了,大耀怕是早就天下归心了。 思及此,永平帝越发坚定道:“你父夙愿可不只是一个南诏,而是整个大耀!你想替父还愿,便该坐稳储君之位,替他成为天下之主。” “可是……” “好了!”永平帝打断道,“朕意已决,你无须多言。朕乏了,你退下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