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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4节


    朝烟还是摇摇头:“许是我忘了。”

    有这么个人吗?清明节的凝祥池,官眷与百姓一道都涌到凝祥池那里,她根本记不得自己在那里曾见过谁,同谁说过话。

    “二娘年纪还小,记不住人也是有的。”魏国夫人笑了,又问皇后道,“女儿,是官家要你同二娘说起李璋吗?”

    朝烟心里又在奇怪了:表姐说这李璋,怎么又说起管家又说起我,这人与我有什么瓜葛不成?

    倒是皇后直说起来:“也不和母亲、二娘隐瞒了。二娘兴许还不知道,官家前几日失了长子,正是悲痛之中。不知是哪个与官家说起,讲道皇长子一日而夭,许是李娘娘欲享儿孙之福,才早早将长孙带走。官家便来与我商量,说从前不曾给生母尽孝,如今太后去了多年,只能在其亲眷身上弥补,想给章懿太后的侄子李璋指门好亲事,这才把二娘叫来。”

    “好亲事?”朝烟一口花饼艰难地咽了下去。她总算听懂了表姐在说什么,原来叫她进宫,是想给她和那完全不记得的李璋指亲!?

    “官家如是说,我便也叫你进宫来一趟。正是要给你和李璋说亲。”

    “可是……表姐,表姐,我才……”朝烟开始语无伦次,“我才十四,如何…如何就要说亲了!”

    也不怪朝烟忽然激动起来,在本朝,女子最早十三许嫁。但东京成立有点门户的人家,都不乐意早早地把女儿嫁出去作他人妇,到婆家去伺候公爹婆母,总要留女儿到十六七岁,或者好歹等到女儿及笈再去议论婚事。

    她是天圣二年八月十八生人,算算年纪,也才十四岁呢。从前从没有人与她说过什么“年岁到了该议亲”了的话,也没人跟她提起过谁谁家的儿郎。在朝烟心里头,婚姻这种事,离自己还远着呢!

    更何况,婚姻大事,如何表姐要来和她说!要说,也该同姨母、父亲去说!等与父亲、姨母说定了,才安排两边子女相见一回。若是看中了,便好定亲走六礼。怎的有不同父母先说,反倒来同女儿说的事?还是说,其实姨母和父亲已经知道了,只是托表姐来告诉她?

    看着朝烟愈发生红的面颊,曹皇后道:“二娘,我本不算你的什么尊长,不能替你说定姻缘。召你入宫,给你与李公明说亲,是官家的意思。你们姐妹入宫入得勤些,故而官家记得你们,要给他表弟定亲才先想到你,不是已然定下来的事。”

    “表姐,那我家大人知道此事吗?”

    这问题无须皇后回答,魏国夫人已答了:“傻姑娘,若要同李中丞说,也该是官家去说。可若真是官家先同你父亲说了,此事便少了转圜的余地了。你表姐先人一步叫你入宫来,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朝烟脸上热得快生烟了,“我都不认得那李公明是谁,能有什么意思……表姐说,说他长得高大,那他…他学问好吗?”

    “毕竟不是平头百姓的人家,学问总是有的。不过这李公明如今领的閤门副使一职,武功强于学问。他无心科举,门荫入仕,又是家里的长子,门户同中丞府也不差了。你回去后,也要好好想想。”

    皇后这样讲,朝烟大抵晓得这李公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此时是给两人说亲事,总是要把人往好里说。她问起学问,那李公明若真是好学问的,表姐就该夸上一二句,哪里会用“总是有的”这样的话来应对。而且表姐又提到了什么武功,什么无心科举,此李家郎君,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文质彬彬之人。

    朝烟脸面上的红晕缓缓散了,低下眉眼喝了口茶。

    曹皇后和魏国夫人都看着她的反应。见她这个模样,便是无意于那位李公明了。

    皇后叫来贴身人,吩咐道:“去把三娘带回来吧,她该玩累了,叫她来吃口茶水。”

    贴身人便去叫朝云回来。魏国夫人心里有了数,带着朝烟朝云告了辞。

    自家的车马早已候在宫墙外了,不再劳魏国夫人送两姊妹回去。不过在分别之时,朝云已经上了车,她又拉着朝烟说悄悄话。

    “你表姐叫你进宫来,说了这半天话,你可听懂她的意思了?”

    朝烟眨眨眼:“表姐的意思?是说,让我考虑与李公明?”

    魏国夫人看她懵懂,与她直言:“非也。虽说你不到婚嫁的年纪,但以你和云姐儿的门第,本就该配个好郎君。你表姐自然也是知道,那李璋非你良配。只是碍于官家的面子才把你叫进宫里来。你看你表姐今日虽夸了他几句,却不是什么赞誉之辞,如斯与你交代几句,不过为了圆官家那边的意思。”

    “哦!”朝烟展颜一笑,原来表姐所想,真如她想的这样。

    魏国夫人又道:“你表姐上一个官人,便是那一心想修仙的那个,新婚夜翻墙跑了,你也是知道的。她虽面上不说,可心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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