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的体温一直较低,在暖阁里,手指也是温温凉凉的,宁倦与他正相反,所以陆清则的手指尖在手心滑过时,感受格外的清晰,十指连心,瘙痒几乎窜上了心尖尖。 宁倦的呼吸一沉。 比起陆清则细腻的掌心,他的手倒显得没那么养尊处优,虎口与指尖有着层薄薄的茧,都是长期握剑练武练出来的,十指修长,指节清晰,很有力量。 陆清则忘了几日前的教训,捏着尊贵的皇帝陛下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弄破皮,想收回手,方才乖顺地摊开在他面前的手却忽然用力一握,将他的手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迅猛的速度好似某种姿态无辜,诱惑猎物前来采蜜,待到猎物进笼,瞬间闭合的食人花。 陆清则抽了抽手,抽不出来。 沉默了一下,他低下头,冷静地伸出另一只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 可惜在宁倦面前,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羊入虎口,这下两只手都被抓着了。 陆清则眉心蹙得愈紧:“放手,还没闹够吗?” “怀雪,你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宁倦抓着他温凉滑腻的手,感觉好似抓着片丝绸,眯着眼摩挲着,“我不是在闹。” 陆清则迟钝地意识到,宁倦身周涌动着的,是一股名为危险的氛围。 他两辈子身体都不好,剧烈的运动和情绪都与他无关,清心寡欲久了,别说对男人之间的事不了解,对男女之事了解也不多,是以虽然觉得危险,但感觉宁倦顶多就是再咬他一口,抿了抿唇:“你当真准备培养那孩子作储君?” 提到这个,宁倦的动作稍顿,英俊的面容上一片坦然,轻描淡写道:“嗯,眼下看着还成,若是他往后蠢笨无能,那便再换一个,左右宗族的子嗣多,总能挑个合适的。” 陆清则断然摇头否决:“陛下还年轻力强,现在就决定这些,还为时过早了。” 宁倦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你是不信我吗?” 他握着陆清则的手微微用力,盯着他道:“怀雪,你曾对我说过,若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确定心意与他结亲,就要做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打算,我答应你了,就能做到。” 英俊的青年眼神炙亮地盯着他,手心的热度很烫。 陆清则有种被灼烧的错觉。 理智告诉他,自古能有几个皇帝能做到不纳妃、不宠幸宫女的? 但情感上他又能感受到,至少在这一刻,宁倦说得很认真。 也是因为宁倦说得太认真,所以他在沉默许久之后,还是缓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每抽出一寸,宁倦的心里便冷下一分。 陆清则自感做得没错。 在他还给不出答案的时候,即使宁倦以后会后悔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想宁倦这时候就做出决定。 他比宁倦岁数大、阅历广,得对自己、对宁倦负责。 宁倦闭了闭眼,忍住冲动,声音有些哑:“怀雪,我是认真的。” 陆清则无声叹了口气:“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却半晌说不出来。 宁倦没有像从前那般发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抿紧了唇线,好半晌,才点了下头:“早些歇息。” 话罢,他起身离开了暖阁。 陆清则头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伤到宁倦了。 再热情的小狗也有失落的时候。 他有心说些什么安慰宁倦,却都说不出口。 宁倦要的东西,他现在还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