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出乎意料的,宁倦并没有展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点了下头:“是我唐突,我姓宁,阁下贵姓?” 陆清则不想给他发挥的余地,仓促之间,把段凌光的姓抓出来用了下:“在下姓段。” “段公子。” 宁倦又点了下头,细听有些咬牙切齿似的,但看着又没有分毫异色,似乎只是错觉:“我与段公子一见如故,可否有幸邀你一同用杯茶?” 陆清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宁倦往他面前走了一步,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我可以改。” 掠过宁倦的肩线,陆清则看到了不远处的长顺和几个侍卫,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们的陛下单独跑来跟个陌生人说话,也不过来阻止! 不怕皇帝陛下被人刺杀? 陆清则正飞快想着该如何脱身,一阵冷风刮来,他登时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别开头咳了起来。 三月的京城虽已开春,却还是冷得很,他穿着身半新不旧的青袍,裹着单薄瘦削的肩头,剧烈地咳嗽起来时,像盏挂在檐角,在风中明灭不定的雕花灯笼,叫人止不住地揪心。 还在那边探头探脑的长顺一下又愣住了。 这人不仅背影像陆大人,连咳起来这副叫人心疼的样子,当真也像极了陆大人。 难怪陛下会忍不住去和他搭话。 陆清则咳得一阵眼前发花,还没等回过神,宁倦已经迅速脱下了挡风的披风,罩在他身上,淡淡道:“出行在外,段公子怎么也不顾惜点身体,外头风大,到马车上来避避风吧。” 陆清则实在闹不清这是个什么发展,只得疯狂拒绝:“不必了,多谢。” 说着就想脱下身上带着宁倦气息的披风,结果还没解开,就听头顶传来声:“要么丢掉,要么披着。” 带着独属于皇帝陛下的独断与不容置疑。 陆清则:“……” 面貌他能改变,身形却不能,加之他方才止不住地咳了几下,或许又让宁倦想起了墓中早该化成白骨的“陆清则”。 长顺极有眼色,在宁倦还没开口时,就已经叫人将马车赶过来了,堆着笑道:“这位公子,请上马车,去避一避风吧。” 陆清则轻吸了口气:“多谢好意,但我还有事。” 说吧,顺势解开了身上的披风,递到了长顺手里。 长顺没想到他还这样的,顿感手上多了个烫手山芋,头皮发麻地偷瞅了眼皇帝陛下。 上一个敢这么拂陛下面子的,还是陆大人吧? 宁倦却好似没有看到陆清则避之不及的模样,反而微微露出个笑:“有什么事,不是正好,坐上马车送你一程。” 陆清则想推脱说要回客栈,话还没出口,又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皇帝陛下这几年是发生了什么突变,被拂了面子后,居然也不会生气地转身就走了。 糟糕的是,显然宁倦已经对他产生一点兴趣了。 他现在是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与宁倦接触越多,恐怕宁倦就会察觉得越多,但他越拒绝,宁倦对他的兴味也会越浓。 而且现在绝不能回客栈,他已经被宁倦注意上了,不能再让钱明明也进入宁倦的视线,毕竟钱明明是段凌光的人,若是被宁倦发觉,恐怕要牵扯到段凌光。 三年前段凌光就因为他,被锦衣卫带进宫过,不能再牵累他。 陆清则思来想去,咬了咬牙。 与其一直拒绝,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