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书房到宁倦寝房的一路,仿佛所有人都被下了个禁口令,静默无声的,没人开口说话。 陆清则:“……” 连个被吵醒的理由都没有。 进入寝殿,陆清则被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陆清则的身体不免微微紧绷起来,克制着让呼吸依旧平缓自然,等着宁倦的下一步动作。 他会做什么? 如果宁倦敢做什么……他该睁开眼睛,撞破说明,还是继续闭着眼,一觉醒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脑中杂念纷纷,思索过无数可能,其实也只过了小片刻。 头边忽然撑来一只手,灼热的呼吸靠近,宁倦似乎俯下了身。 陆清则能感觉到宁倦在注视着他。 良久,他感觉到眼角的泪痣被少年的指尖摩挲着,宁倦叹息似的,小小叫了声:“怀雪。” 陆清则的眼睫终于忍不住颤了颤。 屋内霎时陷入死寂一片,宁倦的指尖猛地一顿,死死盯着陆清则的脸:“你醒着吗?” 陆清则的头往软枕侧轻蹭了下,眼睫低盖下来,呼吸依旧匀称缓和,仿佛只是在睡梦中感到被碰触了,无意识做出的反应。 宁倦眯了眯眼。 陆清则发挥了十成的演技,心里提起来,等待了片刻,额上忽然蹭过个柔软温暖的东西。 额头上落下了怜惜般的一吻。 “早些休息吧,老师。”宁倦勾了勾唇角,“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再说。” 陆清则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没想到装着装着,不知不觉之间,当真睡了过去。 隔日醒来时,宁倦已经上早朝去了。 陆清则躺在龙床上,揉着太阳穴,醒了半天神,想起昨晚的一切,只能庆幸宁倦必须得去上早朝,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自然而然地演戏。 他坐起身,又叹了口气,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推开门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守在外头的长顺。 长顺也算是陪着天子长大的,大多数时候,即使弄不清陛下在想什么,但也摸得清陛下的心情如何,今儿陛下出来时,心情却更加莫测了。 长顺也不敢多问什么,叫人将厨房温着的早膳送来,对着陆清则,才敢问几句:“陆大人,您和陛下最近是不是……吵架啦?” 早膳又是加了药的汤,陆清则一口就能喝出来,里头偷偷加了药,因此喝得不是很愉快,随意搅了搅碗:“没有,别想太多,头会秃的。” 长顺:“……” 当真没有吗?他不信。 陛下最近阴晴不定的,毫无疑问全是因为陆大人哇! 长顺那诡异的顿默,反倒让陆清则察觉出一丝异样,微扬起眉扫了眼过去。 合着是有同伙的? 用完早膳,陆清则也没有多留,便准备去吏部上值。 长顺亲自地把陆清则送上车驾,可怜兮兮地扒在车窗上瞅着他:“对了,陆大人,陛下说,晚上有事和您商量,等您散值后,让奴婢去接您,接不到的话,就得去浣衣局当一个月差。” 浣衣局是什么地方,收容的大多都是些要么年老要么废了的宫人罪人,又苦又累。 陆清则知道长顺八成是在卖惨,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前些日子,他掐准了长顺会出现的时间,刻意避开长顺,一散值就赶去武国公府,估计让长顺留下了点小小的阴影。 到了吏部官署,陆清则便干脆不再思索宁倦的事,把精力投入到工作里去。 今岁的京察还没结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