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容颜在水洗过后愈发清艳,眼角的泪痣最是增色,闲闲散散地披散着头发、衣裳也松松垮垮的,却依旧昳丽难言。 宁倦手脚都不敢乱动,呼吸轻了轻,生怕冲撞了这份惊人的美。 崇安帝虽然修仙问道,但可没戒色,宫中美人众多,宁倦小时候到处躲皇后派来的人时,凭借自己人瘦个子小,爬墙钻狗洞都不在话下,经常逃到各宫各院,见过各地送来的美人。 虽然都会像条野狗一样被驱逐走。 那些美人环肥燕瘦,千娇百媚。 但在他眼里,都不及陆清则一根指头。 老师是他看过最好看的人。 老师真……漂亮。 宁倦的眼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按下这个会冒犯到陆清则的念头,却忍不住把脑袋抵到陆清则肩上,眯着眼嗅他的气息。 陆清则翻看着账本,感觉自己像在被小狗拱,毛茸茸的头发蹭着脖子,痒得不行,忍不住拍了下宁倦的背,笑骂道:“像什么样子,坐直。” 宁倦自然不乐意,下巴依旧搭在他肩上,试图引开陆清则的注意力:“这账本上有潘敬民和卫鹤荣这几年的交集,但少了往来书信,只得回头秘密将潘敬民押回京城,送往三司会审。” 陆清则大略翻完,也没发现账本有不妥之处,颔首道:“便多留他几日性命。” 账本到手,也算是解决了潘敬民的事。 宁倦的心情畅快了不少,半眯着眼,忍不住开始安排之后的事:“等江右的局势明朗些了,我们就把剩下的烂摊子交给范兴言和郁书荣来处理,随即去江浙给母后祭扫一番,再去老师家里看看。” 陆清则含笑听着前半段,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甚至听到母后俩字,还颇为怜惜宁倦。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发现事情不妙。 家里?什么家里? 平时在人前惜字如金的少年陛下,在陆清则耳边还在不停叭叭:“到时候老师带我去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转转吧,待回了京,往后再想来临安,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陆清则欲言又止:“……” 小皇帝莫不是要带他“衣锦还乡”? 这问题就大了。 原著对小炮灰引线“陆清则”也就三言两语带过,哪儿介绍过生平过往,他这些年借用宁倦的人查人,也不敢拿去查“陆清则”的生平。 自己查自己,谁看都有鬼。 陆清则只能不动声色地靠旁敲侧击,从旁人那里了解点原著陆清则的设定,但原著陆清则高中后昙花一现,死得太早,在京城没几个熟人,打探不出什么。 唯一一些有点用处的东西,还是从程文昂那里撬出来的。 但说是同乡,临安府那么大,程文昂与原著陆清则上京赶考前也没交集,了解没深到那份上。 所以他哪儿知道原著陆清则在哪儿长大的,都去过哪里,家在哪里,认识些什么人! 陆清则想着想着,头开始隐隐作痛,温声打断宁倦的话:“时候不早,我有些困了,果果,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吗?” 宁倦耳朵都竖起来了似的,眼睛一亮:“要!” 看小皇帝注意力转移,开开心心地去整理床铺了,陆清则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若是宁倦真把他带回临安,要他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