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心底凉薄,没怎么将无关之人的生死太放在心上,目光落到陆清则怀里的东西上,好奇地低下头:“老师手上的是什么?” 差点忘了。 陆清则和善地微笑着,将东西递过去:“这就要陛下来解释了,为什么非要郁大人誊抄一篇,送回原稿?郁大人怎么得罪你了?” 宁倦:“……” 平时他藏起陆清则的东西,还挺光明正大,甚至在乾清宫里有一个私库,专门用来贮藏陆清则的笔墨。 但这不代表他能在陆清则面前也那么理直气壮。 像是什么秘密猝不及防被捅破,宁倦一时心跳加快,脸色肉眼可见地窘迫无措起来,半点也没了在郑垚面前的冷肃:“我,老师……” 陆清则和颜悦色,鼻音微扬:“嗯?” 宁倦的耳根发着烧:“我……” 陆清则好整以暇看着他:“哦?” 俩人视线交触,宁倦的手心起了汗,心跳隆隆地仿佛就在耳边,喉间止不住地发干,耳根的红逐渐蔓延到脸颊。 气氛正有些微妙,外面忽然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郑垚去而复返:“哎対了陛下,您还没把赵正德的账本给臣呢……哇!” 郑垚钉在门口,惊恐地张嘴瞪大了眼:“我的陛下喂!您是不是生病了?脸怎么恁红,微臣这就去找太医……” 话没说完,宁倦恼怒地抄起桌上账本丢过去,冷冰冰骂道:“滚!” 郑指挥使无辜又灰溜溜地抓着账本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顺:笑着活下去。 大声哔哔:师生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第三十三章 那股诡异的气氛成功被郑垚大马金刀地打破了。 都被打断了,再追究就不适合了,陆清则轻咳一声,用手里的手稿轻轻拍了下宁倦的脑袋:“那么凶做什么。” 这小崽子,从小到大对他以外的人脾气都不如何。 郑大人吃口公家饭不容易啊。 周围的暗卫看得眼角一抽。 堂堂天子,被训小孩儿似的,倒也不恼,反而还开心地又往陆清则身边又蹭了蹭,黏糊得不行,好声好气的:“我错了老师。” 嘴上错了,下次还敢。 陆清则睨他一眼:“收着吧,让郁大人抄完还给你送来,真有你的。” “郁书荣不是为此事来的。”宁倦立刻叫屈,“是为另一桩事。” 还有什么事,值得郁书荣百忙中亲自跑一趟? 陆清则蹙了蹙眉:“怎么了?与疫病有关?” 江右这疫病潜伏时,症状与寻常风寒差不多,过了三五日就会发病,开始漫长的折磨,上吐下泻,食水不进,多则一月,少则十日,人就会没了。 这段时日,太医们日夜钻研,尝试了许多方子,却都无法对疫病有良好的效果,至多能让患者好受一些。 因疫病有传染性,病患所只有巡守的士兵与大夫能进,每日有人统计病患情况上报。 疫病仍在病患所内蔓延,好在病患所建在距离集安城颇远的地方,不至于传染到城中百姓。 原书里没有提过江右的瘟疫,陆清则在这方面也没有涉猎,帮不上忙,只能靠大夫们攻克。 宁倦顺手把陆清则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一份文书,递给他道:“不是,是另一件事。” 心火太旺,很想杀人。 得多看老师两眼缓缓。 不是你摘我面具做什么? 陆清则满头雾水地接过文书,耳边传来宁倦微微冷凝的嗓音:“朕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陆清则起初还不太明白,翻开文书。 文书上面先是一封密信,是锦衣卫递上来的,天气炎热,每日施粥不便,城外另有发放米粮的,锦衣卫在维持秩序时,发现来领取赈灾粮的灾民队伍中似有浑水摸鱼者,观察了两日后,确信是来冒领救灾粮的。 陆清则浅拧着眉头:“这些人竟连点灾民的救灾粮都贪?弄清楚身份了吗?” 从前听闻某些地方施粥,会掺点土进去,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冒领多领的人,让真正饿肚子的灾民都能吃到粥。 没想到当真会发生这种事。 宁倦点点头:“是集安府城内粮行老板。”他眼底流过丝冰冷的嘲讽,“倒很会做生意。” 领了粮食,带回自己的粮行,掺着卖,无本买卖。 自江右水患大疫以来,江右各府的商贾都在哄抬粮价。 莫说灾民,就算是没有受灾的百姓,也快吃不上饭了。 陆清则蹙着眉又看了眼下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