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绛纱灯,走到他身旁坐下。 “嘶——” 没想到碰着他胳膊,他低头看了看,眉宇微蹙。 “怎么了?”意儿问。 “方才被野猫抓了。” 闻言她撩开袖子定神打量,果然两道红痕。 “好好的,它抓你作甚?” “见幼猫可爱,想摸一摸,谁知它爹妈冲了过来。” 意儿好笑道:“让你乱摸。” 又说:“要不回去上点儿药?” “没事,”宏煜伸伸懒腰,随口道:“也不怎么疼,若非你莽撞的话。” 意儿心想这也怪我? 郁闷着正要躺下,却见席上只有一个枕头,并未准备她的。依照素日的脾气,定要挤兑两句,然想起他今早对人动刑的样子,心里莫名犯怵,于是默不吭声就这么躺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意儿心不在焉,皱眉四下张望,身子往他这边挤。 宏煜转头看过来:“你干什么呢?” “有虫子。” “点了香,哪儿来的虫子?”他张开胳膊让她躲到自己怀里:“有也是你自己招的。” 意儿认真回答:“正是,信期来了容易招蚊子。” 宏煜冷笑:“你一来半个月,也不怕血崩啊。” 意儿尴尬扯扯嘴角,嘟囔道:“这次是真的来了。” 宏煜没吭声,她清咳两下,转开话头:“方才梁玦聊到邵子期。” “嗯。” “还有雅雅。” “你想问什么,说吧。” 意儿枕在他肩头,思忖道:“我听闻邵子期性情癫狂,常无故撕毁自己的新作,还咒骂那些称赞他工笔的朋友……他一向如此吗?” 宏煜皱眉,合上折扇在她脑壳敲了一记:“他又不是疯子,你们怎么传成这样?” 细细道来,那邵杨原系世家子弟,受父母宠爱,骄奢淫逸,唯一正经的喜好便是作画,且颇具灵气。后来家道中落,双亲离世,他身边只剩一个婢女不离不弃,仍将他当做少爷服侍,此人便是雅雅。 那几年邵杨生活拮据,当惯了公子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全靠雅雅于市井卖酒挣钱,维持生计。她又爱惜他的才华,宁肯少吃一顿也要支持他作画。邵杨性子乖戾,阴晴不定,高兴时对雅雅爱若珍宝,承诺将来娶她为妻,不高兴了,拿她当下人出气。 也不知雅雅有多喜欢他,才能如此长年容忍,死心塌地。 二十五岁那年邵杨凭一幅《夏蝉图》声名鹊起,连长公主也赞其花木鸟兽神采奕然,栩栩如生,工笔不似宫中画师那般保守刻板。 声誉既来,邵杨一时炙手可热,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其画作千金难求。 有了钱,他当即买回邵家府邸,带雅雅搬回府中居住。 养尊处优才是他习惯的生活,饭来开口,箸来伸手,娇奴美婢环绕左右,吃酒赌博,无乐不为。 雅雅因此常与他争执,三番五次劝他把时间放在正经事上,莫要荒废天赋。邵杨不厌其烦,索性住到妓院去,等着雅雅过来哄他回家。反正从前每次吵架都是她低头来着。 可那次不知为何,过了十天半月仍没有动静,他起初觉得自在无比,日子久了却莫名烦躁,心慌意乱。 于是自个儿垂头丧气回府,想把雅雅抓来质问,谁知人却不见了踪影。 邵杨方寸大乱。 先去报官,说她无故失踪,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