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收回了手,微微低咳以掩饰自己的神情。又将琴抱回来横放在眼前石桌上,一个指法一个指法的拆解给谢虚看。 谢虚微微敛眸,神色认真无比,好似在研究某种精深武艺般,将沐云的指法完整复刻了下来。 这下的曲调比先前要悦耳不少,但只要琴艺高深的人,很轻易便能听出其中的呆板来。 沐云皱了皱眉,他虽然是个好琴师,却并不算是个好先生,至少在教导人方面,耐性并不怎么多,何况谢虚还是他最讨厌的毫无灵气的那种人——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旁边的谢虚,正要开口斥责,便见那黑发美人侧过头来,唇瓣微微弯起,好似涂抹了殷红口脂般的唇艳丽惊人,衬着那本便勾人得好看的侧脸,更为生动了起来。 “……你、你做的很好。” 于是口中的话骤然变了个意味。沐云想,至少从这个眼神来看……还是很有灵气的。 他复又耐心教导起来:“压弦的手有时要轻,这样才会显得音色清亮;若是时刻都用着重调,便会显得整首曲子浑浊不堪,显得呆板了。” 谢虚的身体还留存着先前作为隐世门派继承人的记忆,那时的他擅用重剑,威力虽大却身形沉重;现在一下让他练这样轻巧精细的乐器,当然会转不过弯来。但谢虚没意识到这其中的缘由,分外用心起来,直至两个时辰过去课程结束,琴音已是有模有样了。 他向沐云公子告辞,将琴用松油擦过一遍才收起来,向琴园外走去。 却不见隔着琴园数里外的一片竹林,竟然好似被大作狂风摧残、被镰刀数把乱砍根部般倒塌了大片,郁青色压成一团,连那出来扫洒的小厮都惊呆了,大骂着是哪个缺德的将他们的竹林给砍了。 —— 晌午起,又是作诗和书法课了。 来教导谢虚的同样是南竹馆中的公子黎庭。只是他和沐云又有些不同,是由总舵派来南竹馆中潜伏,为秋池水行事的,所以为人也更狂浪些。 他上来先将谢虚看了个够本,等心如擂鼓时才挪开眼,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来。 上面多是和梅兰竹菊、清风明月这些意向有关的诗作,让谢虚先背下来了,一本正经地教导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落笔皆成的佳作?若是有客人为难你,你便往这册中诗里套,再不济就改些词,总能成的。” 谢虚没有那些文人的风骨,只以为这是名妓的必修课,便认真的背诵下来。 黎庭见少年也配合,心中喜欢,又开始教导他:“其二,就是诗作要写的好看了。这十分的书法能为诗词增色不少,你看我写一贴——” 黎庭龙飞凤舞,写的是最狂放不羁的狂草,搁了笔又问:“你最擅什么书法?” “没有擅长的。” “这样啊,”黎庭道,“我教你写行书,你跟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学。” 黎庭的行书清润,和狂草不是一个风格,他写完十个大字才去看谢虚,发现谢虚写的…… 很奇怪。 大片的墨点成了污渍,染透纸面,汇聚成一个一个的小黑点。但撇开那墨点来看,那字迹笔画似乎又颇为风骨,自成一家。 黎庭道:“你写一个大字我看。” 这般写了几笔画,黎庭才发现谢虚用笔太重,而且提笔的姿势也不太对,失笑道:“下笔有力是好事,只是也要用对方向,把握分寸。” 谢虚极认真道:“嗯。” 这一练提笔便是两个时辰,哪怕谢虚不累,黎庭都有点收不住心。练字又不是能一气呵成的事,索性便给谢虚“放学”,他拿着谢虚一下午的练字结果检查。别提,谢虚的字可谓进步显着,到后面出初具大家风范。 黎庭有些惊讶。 可是他将纸张收起来了,才发现那桌面上也有淡淡的墨迹,而且不知是否因为是模糊不清的小字缘故,看上去清润有力,颇为大家风范。 黎庭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失笑:“果然是小孩子啊,怎么还沾墨写在桌上。” 谢虚一日复一日的修习君子四艺,对水平的提升倒是没多大感触,只经脉中的热流愈加鲜明起来。 —— 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