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小男孩笑得爽朗,“你笨!” 孟平川还想往前凑一步时,陈院长挡在他眼前,把孩子护在身后,“叫他小正就行了,我先带他回房间穿鞋,你随便看看。” “嗯。” 等陈院长再出来时,小男孩依旧缠着她,让她给自己讲童话故事。 陈院长看孟平川也不像是真心来问幼儿园的事,急着打发他走,孟平川却一口答应下来,说是要给孩子讲几个故事再走。 “时间还早。” “那怎么好意思……” “甭客气。” 孟平川知道的故事都是在村儿里听戏听来的,无非也就是《白蛇传》和《四张机》这一套,那孩子显然没什么耐性,嚷嚷着说要喝水。 孟平川给他倒了好几次,每次一满杯,他仰头就喝干净。 到他的肚皮有些圆鼓,他又闹着说肚子疼。 孟平川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智力明显比同龄孩子低。 陈院长走进来,给孟平川泡了杯茶,“这孩子有点孤僻,说话迟缓,高兴的时候还有点结巴,你不要见怪。” “不会。” 孟平川搜肠刮肚才想起程溪忽悠过他的美国童话——《绒布兔子》。 跟这孩子桌上的兔子玩偶类似。 趁他听得高兴,孟平川又问:“你叫什么?” “陈正……阿正的正……”他低头薅他玩偶头上的耳朵,“也叫洪……洪正,跟我爸爸名字……一……一……样。” “你爸爸叫洪镇?” 洪正扁扁嘴,“不能告诉你。” 孟平川想起从当归邻居那头听来的闲话,要不是他租房给人看过身份证,恐怕谁也不知当归的真名。看样子,这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妈妈呢?” “没见过,死了。” 孟平川摸摸他的头,想看一下他手上的伤口,却被小正以为孟平川要抢他的玩具,大哭大闹起来,扑腾到地上哭得满头大汗。 陈院长闻声跑进来,把他抱在怀里对孟平川说:“这孩子从小就抱着这个兔子,从来不肯撒手,出生前他爸爸送的,就这么一个念想。” 孟平川单腿跪地,安慰小正,“我不跟你抢。” “爸爸送的……”他小声说,“爸爸说,这个是命……是命……不能丢。” “不能丢……” 孟平川趁他半睡半醒念念叨叨之间,伸手取下他手中的兔子玩偶。 头小身子大,通红的嘴巴弯起夸张的弧度,大腹便便,孟平川大拇指摁上去,柔软的棉花之间绷出一处硬邦邦的正方形。 两个指甲盖大小,不仔细摸不出来。 他扯开一看,黑色的内存卡暴露无遗。 …… —— 程溪再见到活蹦乱跳的孟平川时,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月。 要不是出事那几天朱晨跟程卿凌回老家商量拆迁补贴的事,加上事态严重,没遇过什么事儿的平江警局乱成一锅粥,把她跟报警要求赔偿松树的大爷大妈混在一起处理,她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朱晨反锁在家。 还好,她跟孟平川的事没有以最恶劣的情形暴露。 要是让朱晨知道她跟孟平川经历了生死,别说是反对二人在一起,就是房子朱晨也绝不可能再租给孟平川兄弟俩了。 唯恐避之不及。 幸好。 到医院探望,夏意从裙角漾起的波浪蔓延至咬一口冰糕口中残留的白气,程溪像儿时一般,反反复复吐给孟平川看。 休息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恢复如初,躺久了连动一下骨头都跟着叫嚣抗议,咯噔几声响,被程溪听了,笑话他说:“老了吧……” “老了也能让你高/潮。” “大白天的你说这话怎么都不脸红?”程溪别过身,用力挤着柠檬片儿,想做罐儿糖渍柠檬水给孟平川消消火。 孟平川的书不安分的深入程溪的裙子下摆,“想不想我?” “想啊。”程溪把他手按住,“想你好好的,别老让我担心。” “这回真没事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