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小旅馆到市区还有一定的距离,井峰已经很有眼力地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药箱。 林彦深小心翼翼地帮沈唯的手腕消毒,又涂上消肿止痛的药膏。他的动作特别轻柔,沈唯看着他的头低着,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他浓密的黑发在灯光下闪着光。 这一刻,沈唯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没有怨恨了,此时此刻,她很想抱抱他。谢谢他来救她,谢谢他拖着受伤的脚出现在她面前。 他是爱她的。这个叫林彦深的男孩,是爱她的。她终于知道了,也终于放心了。 林彦深细心处理完伤口,又抬眼问沈唯,“疼的厉害吗?” “不疼呀。”沈唯笑得眉眼弯弯,“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见到你就不疼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林彦深满心的怜惜,却在看到沈唯的笑脸后全部变成了无奈,他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这个傻丫头,傻得让人心疼。手腕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疼。 “别……”沈唯身子朝后面躲了躲,躲开了林彦深的手。 她的头发好几天没洗了,这两天都睡在地上,弄的很脏。她不想让林彦深碰到。 “怎么了?”林彦深不解,有些受伤地看着她。 她还是没有原谅他吗?还是不想跟他有什么接触吗?刚才她扑过来抱他,只是人从险境中逃脱出来的本能反应吗? 他看到沈唯低下头,表情很不自然,脸都红了,“我,我头发很脏……” 林彦深莞尔,原来是因为这个! “傻丫头!这有什么要紧的!”林彦深一把把沈唯拖进怀里,“不嫌弃你。再臭也没关系……” 沈唯听见他这么说,脸更红了。再臭也没关系,林彦深的意思是说,他早就闻见她身上的异味了? 好丢脸啊…… 井峰从后视镜里朝后看了一眼,随即又很快移开眼神。对面过来的车开了远光,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面部轮廓极为冷酷。 林彦深,林氏的继承人,高君如的独生子。被她视为眼珠子的人。 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打击就是女朋友差点被拐卖吧?那点小伤口就能让他红了眼圈,真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 如果被他看到剖开的肚腹,剜掉的眼珠,如果被他看到从高楼跳下的女人,脑浆混着鲜血凝固在水泥地面上,他会怎么样? 会觉得恐惧,还是会有些许的怜悯? 不,怎么会有怜悯,这些掌握了巨大财富和权力的人,怎么会看得见脚下的小蚂蚁,怎么会听得见蚊虫的嘶鸣? 高君如。这个名字就是邪恶与残忍的代名词。 从镇上到市里还有一段距离,沈唯靠在林彦深怀里,只觉得又温暖又安全,慢慢的,困意涌来,沈唯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太累了,这两天一直担惊受怕,她的精神像绷得紧紧的弦,一旦感觉到安全,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下来。 林彦深听着她咻咻的鼻息声,知道她睡熟了。车轮碾压在马路上的声音如此单调,林彦深也很困,却完全睡不着。 他把沈唯的手轻轻握在手心,眼睛凝视着窗外无尽的夜色。 终于找到沈唯了。是的,现在他很开心,觉得幸福。可是接下来呢?他该怎么对沈唯说? 告诉沈唯他必须和张碧落交往两个月,因为,这是他换来老妈全力支持的条件。 沈唯会是什么反应? 他猜不出沈唯的反应。沈唯的思维方式跟他完全不一样,他熟知的那些套路,对她都没有用。 隐瞒下来?不告诉她?只说现在老妈不答应,想跟她秘密交往? 这样,是不是更好? 林彦深的思绪很乱,一直到车子开到酒店门前,他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林少,到了。”井峰戴着一尘不染的白手套,替林彦深打开车门。 沈唯还睡着,睡的很沉。林彦深想了想,还是伸手拍拍她,“唯唯,到酒店了,我们下车,回去洗个澡好好睡好不好?” 他又开始恨他的伤脚,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如果不是脚受伤了,他就可以直接把沈唯抱回房间了。 确实该好好养养伤了。林彦深下了决心,回去之后就跟老妈去看那个民间神医,据说几副膏药就能让断骨重生。 沈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跟着林彦深下了车。 酒店的房间并不奢华,却足够宽阔整洁。沈唯知道,这应该是这个地级市最好的酒店了。 发现是个套间,沈唯有些不安,她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