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正蜷在黑暗角落里,与书架后面的阴影融为一体。 周六赶到时,一眼没看见风子轩,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他转身要跑下个地点,却听到轻微的响动,接着,一个嘶哑的声音叫住他:“阿六。” 好么。 周六快步走到风子轩面前,低头看着他,风子轩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两眼无神地望着地板。 周六挨着风子轩坐下来,他心里感情很复杂,既有感动,又有心疼,还有即将继续伤害风子轩的内疚。 情况已经不会再坏了,周六想,猛料一次下完,风子轩就可以顿悟成神,他们各自去该去的地方。 不要纠结。 “你说……什么重要的事?”风子轩低声问。 “死的不是濯流,是阎血月造的纸偶,类似于傀儡一类的东西。”周六坚决地说。 “什么?”风子轩皱起眉头,“阿六,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你没有发现吗,从很久以前,濯流的性格就不对劲了。”周六望着风子轩,他看到风子轩愕然的眼神,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风子轩陷入思索,越想,眉头皱得越厉害。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可你怎么得出,他不是本人了?你从哪里知道的?谁告诉你的?”风子轩无法相信。 周六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他感觉到手掌下面的身体在发抖,好像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相信这种可能,一旦相信了,又会有希望,有希望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干脆绝望,这样也不会失望。 “我可以证明。”周六道,“我们再去一次冥王殿。” 风子轩再次惊疑不定地打量周六:“你知道冥王殿?等等,你知道我今晚去了哪里,而且还知道——我见到了——” 风子轩不想说出那个名字,一说出来就难受。 “我也有我的办法,请你相信我一回。”周六道,他单膝跪立起来,要比蜷着的风子轩高出一些,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周六俯视风子轩,因此增添了几分保护者的意味。 风子轩是不愿意为了任何无凭无据的希望,去闯冥王殿的。 除了……证明濯流没死。 凌晨一点半,风子轩唤出水系法术,用冷水洗了个脸,令自己保持清醒。 “去冥王殿,要穿白金铠甲,”风子轩思索道,“但白金铠甲只有一副……你可能去不了。” “可以的,我们两个人穿一副白金铠甲就行了。”周六早有准备。 “……你还是别去了。”风子轩其实想说这句话。 “我不去,怎么给你证明那濯流是个纸偶?”周六哭笑不得。 按照正文中的介绍,风子轩也是发现了濯流的尸体不对劲,才觉察过来,阎血月用一个替代品在骗他。 不过,这都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周六现在把这事提前。 冥王殿的内殿散发着幽幽的微光,古老的铜柱上雕刻着各种恶鬼的图样,更加幽远之处就辨识不清楚了。风子轩和周六顶着白金铠甲,循着之前的道路,向里面的珊瑚床走去。 这里阴气很重,尤其是深夜里,周六打了个冷战,还好旁边有个热乎乎的大火炉,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去看尸体,他就又有些紧张。 作为一个曾经的无神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周六经历了修真世界的设定之后,知道在这个鬼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这冥王殿据说还连接着鬼界。 他十二分谨慎地向台阶上面看去,只见珊瑚床的微光中,照亮了一张熟悉的脸。 周六立刻移开目光,心脏砰砰直跳,还有什么比三更半夜看见自己的尸体更吓人的?? 风子轩觉察到周六的害怕,他本能地搂紧了周六,但目光却直直地盯着珊瑚床上的人。 两人走近珊瑚床,风子轩垂下眼睛,他的手指在发抖,缓缓地扶住床沿,好像花费了很大力气,他盯着床上的人看,是濯流,那样的眉尾,那样的嘴角,都是他熟悉的,曾经挂着笑意的可爱模样,每看一次,他都感到自己的心碎了一块。 周六道了一声钟馗保佑——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钟馗——他推了推风子轩,低声道:“你解开他胸前的衣服看看,你看了就知道了。” 风子轩沉默了很长时间,说:“……我做不到。” 周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他明白这种心情,亲眼看到自己至亲之人死去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既然风子轩做不到,那只能他来做了。 周六扭过头,对风子轩说:“我动手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