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间工作室的主人更偏好通透纯净之美,玻璃本来就是净透无色,岛上之人为其加诸种种绚丽非凡的色彩,可于这里,它们终于回归至纯的本真。 每一块,都打磨得通透圆润,虽然还未真正组装成形,却能于其冰晶一般的透光之处,见到那内里一丝一丝细腻难以言喻的纹路。 “好美。”孔铛铛感叹。 郁铮随手拿了个巴掌大的玻璃摆件,亦是透明,递给孔铛铛,问:“喜欢吗,送给你。” 孔铛铛见那摆件是个山的形状,内里凹,对光瞧,造型有点奇特,答说喜欢,又问是什么。 “火山坑。” “啊?” “像吗?”他示意她手里的摆件。 孔铛铛笑得特别尴尬:“难为你还想着我……” 郁铮道:“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话间也没什么表情。 孔铛铛捏着手里的玻璃,心情高低起伏。郁铮此时的调调,恰恰是她最不知该怎么应对的一种,不冷不热,不疾不徐,让人特别心虚,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孔铛铛咨询过那家最后给郁铮开具心理评估的诊所,对方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理由,拒绝了孔铛铛的追问。但也给出了一个特别明确的说明,就是评估报告的一切结论依从事实,绝没有弄虚作假。 如果报告属实,那么其中有一句话,孔铛铛记忆犹新,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受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的刺激。 “过来,”郁铮站在工作台边叫她,指着那用以打磨玻璃的机器,问,“要试试吗?” 还是那个理,孔铛铛不想试也得试。机器旁的台子上摆了个圆形、有脸盆那么大的纯净玻璃毛坯,还很厚,拿到手里相当有份量,孔铛铛本想抱起来试一试,谁知闪了腰,差点把东西给砸了。 “这得有三十斤吧?”郁铮接手时,她问。 对方答:“五十多斤。” “啊?比个熊孩子还重?” 郁铮给他示范,打磨机器开启,竖直方向不断滚动,毛玻璃便放到工具之下从左到右地磨,翻来覆去地磨,枯燥无度地磨。 郁铮回头:“会了吗?” 他把东西交给孔铛铛,自己在身后,抱着她的手。孔铛铛不知道这样磨来磨去有什么意义,问人,郁铮竟答:“你手上的这一块,我已经磨了小半个月。” 孔铛铛回头:“这就是艺术吗?” 那人近处看她的眼:“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成品了。” 短短时间,屑沫横飞,郁铮问:“还要试吗?” 孔铛铛认怂:“有点手疼。” 郁铮停下机器,把玻璃拿去一边,去看孔铛铛全是白灰的手。轻轻一拭,已经能看到皮肉微微胀红。 郁铮皱眉:“你的手太嫩了……我忘了。”他探头轻轻吹她掌心,不知是为止痛,还是为将那飞灰吹净。 孔铛铛夺过郁铮的手,有样学样拿到面前,手指摸去他掌心中的厚茧:“难怪,我以前问你手怎么会这么糙,你说做工艺品,是做玻璃?我早该想到的!”孔铛铛懊恼,“意大利的工艺品,用排除法一个个试,我也早该想到玻璃岛!” 郁铮看她较了真,“来。”他让她坐回工作台旁,自己坐去她面前。 孔铛铛觉得面对面不舒服,便挪身坐去他腿上,两手勾着他。 “别这样,我刚流过汗,很脏。” “不要。”孔铛铛死死搂住他。 郁铮未再扯开她,只说:“小时候我很喜欢来这里看人做玻璃,看迷了还想求人收我为徒,可惜对方说我资质不佳。” 孔铛铛惊讶:“你小时候就在威尼斯?尼玛啊,富二代,你藏得好深啊!” 郁铮摇头:“不是的。你在主岛的时候不是看过很多面具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