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家长的,看到家里孩子外出去闯,总是怕孩子吃苦受累,他想出点力,让你能轻松一些,在外头闯的时候,别有太多顾虑……” 孙巧容想到了自己,心里越发难过,“舅妈没本事,以前只知道下地干活,理那几亩田地,给你拖后腿了……” 夏茗心里堵得慌,哑着声音说:“舅妈,你别这么说。” 孙巧容艰难地笑笑,“舅妈是女人家,还能说女人操持家务就够了的借口,可你舅舅是男人,是要当家做主拿主意的。” “你在外头奔忙,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觉得对不住你……他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夏茗鼻子酸酸的。 这份情谊对她来说,太重太重了。 她深吸一口气,轻拍孙巧容的肩膀,安慰道:“咱们先别往坏处想,兴许舅舅只是碰上别的事才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孙巧容艰难地点头。 憋在心里头好几天的担忧,说出来之后,她心里稍稍轻松了些,“你舅舅没说去哪里找工头,我明天去别的村,问问跟他一起的工友回来了没有,再没消息,咱们就报公安。” 说要报公安,其实孙巧容心里有数,恐怕报了也白报。 这年头,人命不值钱,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多了个人少了个人,谁在乎呢?在乡下,大家普遍是这个心理。 孙巧容梦里都在祈祷,请求菩萨让丈夫平安,工钱能不能拿到,都不重要了。 夏茗也没睡好。 她熄了灯,平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瓦房顶,压根睡不着。 前世,她被同为孤儿的姐姐领养,和姐姐相依为命。 姐姐忙于工作养家,而她住校上课,尽管跟姐姐感情深厚,但真正相处的时间,却数得过来。 除了姐姐,她没有其他家人,家庭温馨对她来说,就是和姐姐相处的时光。 父母的呵护?长辈的关爱?对不起,她没有享受过,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重活一世,无意中成为夏家的一员,夏家夫妇待她如何,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渐渐体会到一个完整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黑心工头不好惹,但舅舅为了帮她,义无反顾地跑去找工头要工钱,让夏茗很受触动,也越发坚定了要赚钱的决心。 穷,是很多问题的根源。 不需要为金钱苦恼,那么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第二天。 孙巧容让夏茗在家看书,而她自己去别的村子,问别的工友有没有消息。 夏鸿刚跟工友们关系很好,过年大家相互走亲戚,都知道彼此家在哪里。 看到别的工友回来了,得知工头被抓,大家都拿到了工钱,孙巧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当时情况混乱,没有人留意到夏鸿刚的情况,后来大家被公安抓到一起做笔录,再到霍临风的房间找夏鸿刚分工钱时,夏鸿刚已经处理好伤口,换了新上衣。 那时大家情绪很混乱,又差点被抓进局子,进旅馆房间由浑身不自在,加上惦记着工钱,没几个人留意到夏鸿刚受伤了。 憨实的工友摸着后脑勺,乐呵呵地说:“老夏还没回家?甭担心,他跟你外甥女的对象在县城最好的旅馆, 那旅馆忒豪华,家具都是红的,还配有电视和电话,地板亮得能反光。” “我穿着脚底沾红泥的破鞋踩在那地板上,心肝都在颤,老夏该不会是在在旅馆住下了吧?难道是住得太舒坦m.zGXxh.oRg